“官人，你在画什么？”方梨花问正在发酵缸木盖上画记号的仆散隆立。
“梨花，你看，这个‘十二’字表表示的是腊月，后面这两个记号（20）表示的是今天二十，这一杠后面的记号一（1），表示的第一缸。这个‘下’表示的是下午。这样，咱们就可以按天数推算什么时候可以开缸蒸酒了。”仆散隆立解释说。
“哎呀，俺官人真能！”方梨花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女婿。并且其马上告诉了她大（爹）。
“难得隆立这么用心。这记号是你想出来的？”方家贵很有兴趣地问。
“这些记号是一套，对应咱们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是从佛经上看到的，稍微改良了一下，就用上了。它书写简单，好用好记。”仆散隆立找来半截纸片，随手把1234567890，写了出来。
“是，都是一笔，确实好写。”方家贵评价说。
“这个适合横写，并且要从左至右写。和咱们现在的书写方式不一样。”仆散隆立解释说。
“管它咋写，只是一个记号就行。”方家贵满不在乎地说。
“用它记账也比较方便，列个式子可以很方便地进行加减乘除运算。”仆散隆立当场进行了加减运算的演示。
“我官人这法子好。”方梨花很是兴奋地说。
“隆立总是给咱家带来惊喜。他是个奇人！”方家贵点点头说。
“隆立你又出啥幺蛾子了？”唐括大多进来说。
“一个小小的方便记号而已。”仆散隆立低调地说。
“那边正在腾房子，你俩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来。”唐括大多说。
“谢谢唐括大人。”仆散隆立恭敬地说。
“今天一共装了五大缸。就这吧！”方家贵满意地说。
“今天晚上我想煮一锅酸酒。”仆散隆立随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唐括大多。
“试试也好！镇子上月月都要出不少酸酒。倒的酸酒，都把村前河里的鱼熏死了！特别是夏天，一刮南风，一镇子都是酸臭味。你要能做成，就是一大善事。”唐括大多立即表示支持。
“这个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隆立，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你能说说用啥法子吗？”方家贵问。
“酒和醋的沸点不同，酒低于水，醋高于水。我想用低温法蒸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酒蒸出来。之后，再蒸醋。需要的一些猪骨头，我已经备下了。”仆散隆立缓缓地说。酒精的沸点是78℃和醋酸的沸点是117.9℃，相差40°C，一旦超过沸点，酒精的挥发就会加快，仆散隆立觉得能够控制住这个温差。
“猪骨头有啥用？”方家贵追问说。
“在煮的时候，猪骨头能慢慢出一些油，醋杀油，这样就能减少一些醋。酒溶油，酒中带点油，可使其香味增加。”仆散隆立尽量很通俗地解释说。
“有道理！”方家贵赞赏说。
“加点炼好的猪油岂不是跟更好？”方梨花问。
“那样，酒就有油腻味了！”方家贵立即说。
“酿酒，看似很简单！但是要想酿出好酒，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恐怕要花一辈子的功夫！”仆散隆立告诫说。
“我知道了！”方梨花很郑重地说。
还真如方家贵所说，晚上南门外有人倒酸酒。估计，他以前也干过这事。三大缸酒，方家贵花了三贯钱买下，运到了方家酒坊。倒酒人拉起三个空缸走了。蒸馏酸酒开始了。方赖氏负责烧火，方家二舅赖承先、三舅赖承志都赶来帮忙了。仆散隆立一口一个“二舅、三舅”地叫着，让两位庄稼汉倍觉脸上很有光彩，干活很带劲。这可是比县老爷还大一级的官啊！
“伯母，火有点大！得悠着点！”仆散隆立察看了一下火势说。
“好的！”方赖氏随手抽出了两根柴。
“出酒了！嗯！嗯！够劲！呛人！烧嗓子！”方家贵喝了一大口酒，呛的猛烈的咳嗽起来。
“伯父，蒸馏酒不能这样喝，要小口抿。”仆散隆立接过酒瓢示范起来。“大约有70度。伯母，火还要小点。守珍，续冷水。”仆散隆立美美地抿了一口说。
“我尝尝，我尝尝！”赖承先过来说。
“要小口抿！这酒劲大！”方家贵介绍经验说。
“悠着点，这酒二两就能醉倒人。”仆散隆立告诫说。
“我尝尝行吗？”方梨花问。
“你是新媳妇，不能喝酒的。”仆散隆立警告说。
“我只尝一点点！”方梨花说着，接过酒瓢来，美美地喝了一口，随即去一遍咳嗽去了。“咳！咳！太辣了！”两眼泪花子的方梨花摆摆手说。
“这一锅，估计能出40斤酒。等装满这一坛子，要随时尝酒。酸味一出头，就换酒桶。”仆散隆立安排说。
“贤婿，你先去歇一会吧！年轻人爱困。这里有我们哥仨就行了！”赖承志很体贴地说。
“我先去眯一会。晚会再来！记住。火不能大！”仆散隆立嘱咐一声拉着方梨花的手走了。
“今晚你应该一直盯在这里的！”方梨花很通情理地说。
“我饿了，先垫吧一口点心。”仆散隆立毫不理会地牵着方梨花的手，朝住处走。
“小半拉子，姐是真拿你没办法了！”方梨花甜蜜地埋怨着往兵营走。
这是一套三间正房，四间配房，一间大门的独院。“二宝，你怎么在这里？”一进门，见灯影下有一个小孩在玩耍，仆散隆立一愣说。
“你们都来这边了，我一人在家害怕！姐就把我领到这里来了。”方守宝回答的很是利索。
“好，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一口锅，煮三大缸酒，估计要到天亮了！我拿件衣裳还要去酒坊，你和你姐作伴吧！”仆散隆立长叹一声。
“对不起，我今天来身上了！”方梨花低声说。
“早说啊！我是胡搅蛮缠的人吗？”仆散隆立亲昵地说。
“快走吧！一家人都等你拿主意呢！”方梨花甜蜜地哄着说。
“走了！晚一会，守珍也会过来的！”仆散隆立捞起一件唐括大多给其准备的羊皮袄，毫不迟疑、大步流星地走了。
“真是一个体贴人的好男人！”方梨花满意地赞扬了一句。
蒸馏酸酒，正如仆散隆立所料，出了40斤醇酒之后，就开始露酸头了。再出10斤，就酸倒牙了。仆散隆立计算了一下，一大缸酸酒，足有300斤，出40斤65度的白酒，折合成纯酒精为26斤，出酸头的酒10斤多，折合成纯酒精3斤。计29斤。摊到300斤酸酒里，酒精度仅为9.6度。5人忙活了一夜，得到了近120斤醇酒，另外，还得到了300斤上好的醋，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