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背风处,一个大红炉旁,立着一个约3米高的木三脚架,下面挂着一个吊滑轮,李隆立正在和李铁匠的儿子李家豪,延制一块大铁皮。“噹!噹!”的响声震耳欲聋。
“大人,有一个大官带人骑马来了!”李家豪提醒说。
“不用理他!一准不是什么好事!快,拉起来!放!”李隆立催促着。
“大人,这可比抡大锤打铁轻松多了,还准头!”李家豪满意地说。
“等着吧!有你更轻松的时候。哎,回去送信了吗?让你爹娘快点避避,最好到咱们这边来!”李隆立关心地问。
“已经送信回去了!您说的对,炼油这么高的利润,肯定会有人想插手的。一追根,肯定要找我爹。可是,我爹也不懂这啊,蒸馏器里面的东西都是咱俩一手操持的。”李家豪说。
“坏家伙来了!歇一会吧!看出来了吧,铁皮可比铜皮难砸多了!”李隆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请问,李隆立大人在这没有?”乌林答撒腊骑在马上问。
“没有!这里只有一个叫李隆立的铁匠。”李隆立大喇喇地双腿岔开,坐在板凳上说。
“小黑孩!看来你就是李隆立了!快跟我走!”乌林答撒腊催促说。可是他依旧没有下马。
“你是谁?”李隆立斜着眼睛冷冷地问。
“我是完颜撒离喝大人手下的偏将乌林答撒腊。快跟我走!完颜大人找你有急事!”乌林答撒腊着急地说。
“有官书吗?”在海陵王完颜亮之前,金国的文武官员,是没有标识官阶的官服的。传令使交递文书,是要对印符的,一种类似虎符的犬牙交错的物件。要不,就要随身携带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官书。或者,靠脸熟,熟识。
“没有,我来得急!”这下,乌林答撒腊着忙了。赶忙下马歉意地说。
“你一定认识我属下的什么人,还是叫他来证明一下你的身份吧!”李隆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行啊,李大人,您看这要来回200多里地,再耽误就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乌林答撒腊的哭腔都出来了!
“哪关我什么事?是你没有及时把信送到。”李隆立这就要收拾家伙,重新干活。
“大人,这事慢不得,请李大人马上回府议事!虞王完颜宗伟大人给您来送亲,队伍已经到京兆府了!要不,下官给您跪下了!”乌林答撒腊说着就要下跪。
不能把关系搞得很僵,说不定以后还得用这人呢!“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这一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带的人多,我带的人少,万一你是假扮的,我就可能吃大亏。这样吧!把你带来人的兵器都留下,除你之外,其他人两人一马。”李隆立很是谨慎地说。
“大人,这,这!好吧!传我的令,丢下所有的兵器,留下5匹战马!李大人,您请吧!”乌林答撒腊摆了一个“请”的架势。
于是,李隆立带着两人卫士上路了。乌林答撒腊随即跟上,其他的人,只好两人骑一马了。
“赚了,赚了!李大人就是聪明,就凭这几句话,就留下了五匹战马,这下,有马骑了!”李家豪望着走远一行人的背影,高兴地伸出了大拇指。
此行,李隆立一行回的可不是榆林镇,而是绥德城。榆林镇的位置太过突出,完颜撒离喝是不会让代国公主涉险的。从锦界回绥德城,必须经过榆林镇。
“是连夜往回赶,还是今晚住在榆林镇?”李隆立问乌林答撒腊。
“这么晚了,今天一天实在是辛苦,住一晚吧!咱们明天一早走。”乌林答撒腊很是疲惫地说。
“也好!等见到萧佐正大人,证明了你们的身份,兄弟们就不用两人一马了。”李隆立很是体谅地说。
“对对,还是李大人想的周到。”乌林答撒腊感激地说。
可是,到了榆林镇李隆立的府邸,想要明天早走就不可能了。晚上李刺史设宴,赵志毅作陪,喝的又是度数高的蒸馏酒,这一伙人个个喝的烂醉,直到日上三竿,经过李隆立多次派人催促,他们才爬起来。再收拾收拾吃过早饭,已经接近中午了。再加上路上吃饭,等赶到绥德城,已经是半下午了。见到乌林答撒腊、李隆立一行这么晚才回来,完颜撒离喝顿时就发飙了,除李隆立带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至少挨了十军棍,就是李隆立假意地过来求情也不行。
“李大人,大喜啊!大喜!代国公主和送亲的完颜宗伟大人,昨天已经到了京兆府。估计公主会在京兆府游玩两天,后天就会启程来这里。”完颜撒离喝和蔼地说。
“大人,我现在哭的滋味都有啊!您看,我这一院子的破屋子,没有几间是不透风的。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就是有几件家具也是缺胳膊少腿的。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啊,要是其一旦怪罪下来,下官的性命堪忧啊!”李隆立装作很担心害怕地说。
“是啊!你上任这么久了,像样的家具总该置办几件吗?还有这房子!你看破的!”完颜撒离喝很是生气地说。
“下官上任的时候,官员的俸禄,士兵的军饷都发不出来,我拿什么置办?房屋修缮的钱可是应该由公幣支付的。我的前任可是没有给我留下一文钱。就是军饷还是我垫付的。以后虽然您拨付了一些,可是连军饷都发不够,我拿什么去修缮房屋啊!我自己的俸禄又投到挖碳烧瓷上了,一时也没有现钱啊!”李隆立哭起穷来。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你不给我钱修房屋,你自己看着办吧!
完颜撒离喝立时就明白了。好啊!你小子这是借和公主成婚,向我示威啊!让我割肉喂你,你小子也不怕硌断腮牙。场面一时冷场。
“要不,这样吧!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让公主住在肤施城吧!让公主住我这里,实在有失公主的尊严。”李隆立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你小子,这是给我使坏啊!你自己的媳妇,甩给我来伺候,你以为我傻啊!”完颜撒离喝心里这么说。立时有点想骂人的冲动。不过,不行啊!皇上又没有欠发鄜延路的军饷和官员的俸禄,公幣也没少给,自己作为一路军政长官是负有责任的。这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