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能省这么多银子?”
跪在一旁的几个商贾,吓得战战兢兢,听到御座上那人的声音,又见几十个官员盯着自己,腿止不住打颤。
黄岷,扬州府宁乡镇的商人,王不岁托他办一件事,说好事成后,能优先拿良乡的货物。
谁知,竟是入宫面圣。
此时,他身子瑟瑟发抖,道:“运输的成本,来自雇佣的力役,和租借的马车,以及从牙行请的护卫,有些人,还跟牙行借了银子,每日都算利息……”
太上皇弘治的心脏猛地一跳,在宫中多问农事,少管商事,不知商人如何将货物,从江南运到北直隶。
但听这商贾一说,心中明朗了许多。
他瞥了眼朱厚照,淡淡地道:“这是严卿家告诉你的吧?明知国库没有银子,却敢在殿中直言,把计策说出来吧。”
诸公兴奋百倍不知,精神奕奕地望着严成锦。
若朝廷能修出一条这样的官道,对他们也极有好处,家中做买卖,能节省一大笔银子。
且官道一旦修通,南北必定兴盛起来。
朱厚照眉飞色舞,见父皇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忙对萧敬道:“先将儿臣的功绩写上去。”
诸公一下子就沉默了,阴沉地看着朱厚照,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太上皇弘治眸中一道宛如刀子般锋芒射来,朱厚照却不为所动。
萧敬手忙脚乱地在奏本上写下功绩,贴到朱厚照的名下。
严成锦知道,这一贴,朱厚照的名字,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荣誉柱上。
“严卿家说说吧。”
严成锦微微躬身,沉吟片刻,才道:“向普通百姓发放债券。”
诸公很疑惑地交换了眼神,面上尽是不解之色,百姓哪里有银子买债券。
太上皇弘治满面狐疑,郑重地道:“何来银子?”
“无需缴纳银子,百姓助朝廷修路,一日以七分纹银算,这些工钱算作债券,可分八年,领取钞关的税银。
八年之后,钞关的税收,再充入国税。
这一样一来,朝廷不必花一分银子,就能修出南北直行的官道。”严成锦道。
这里有两个条件,一是朝廷在百姓心中有足够的信用。
先前向士绅发行国债,士绅赚得盆满钵满,已经证明了这点。
平民百姓早就想买了,奈何没有机会。
二是官道能收到税银,官道一旦修成,能给商贾节省一大笔成本。
他不敢胡乱断言,但能确定,走商人数定不在少数。
至少,在铁路出现以前,此乃,利在千秋万代的功绩。
刘健此时不禁摇头感慨,不得不佩服,严成锦这小子在经济在上理解,这官道能修出来,还不花朝廷多少银子,确实是善政,连他也不禁拍手叫好。
太上皇弘治努力的呼吸,心头急促了起来,看向王琼:“国库能拿出多少银子?”
“且慢。”
在殿中的人怔住时,百官中有人高呼一声,走出来跪伏在地上,“臣等赞成新修官道,但这国债,不如发给士绅,士绅有银子修缮。”
“不错,南北士绅不计其数,还拿不出来区区一千万两?”
“每人凑一万,只需一千人,就能凑足这笔银子,拿两万也成啊!”
吏部和户部的言官躬身说道。
随即,又有几个六部大臣出来附议,翰苑的文官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