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寺山脚下,想趁机在庙会捞一笔的小摊贩们早已连夜赶到这里,天蒙蒙亮的时候摊子就已经支好,买吃食的棚子里已经冒出热腾腾的水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满是欢声笑语。
晋如萱像一只疯兔子,在各个摊位之间窜来跳去,见什么都想吃,晋夫人好歹是将军夫人,不能对她当众动粗,气的暗自跳脚,好在没多久就遇见了晋亭,晋夫人揪着晋如萱的后衣领将她交给晋亭。
“你好生照看萱儿,娘要上去拜佛,不便带着她。”
晋如萱闻言立即目光炯炯的望着晋亭。
这会她倒是乐不得跟晋亭在一处,多少能自在些,而且云烨最会玩,跟着他保证吃的好玩得好。
晋亭瞪了晋如萱一眼,没像往常那般不耐烦,略微顿了顿就答应下来。
云烨遮住半张脸,在晋亭耳边说悄悄话:“我说你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往常不是说带着如萱丫头碍手碍脚??”
晋亭的脸莫名的热了几分,敷衍道:“今儿个人多,我怕我娘看顾不住她?”
云烨挑挑眉:“你平日不是说以晋夫人的伸手,十个晋如萱都能看得住?”
“我说过么?”晋亭皱眉看他:“你记错了!”
云烨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辩解,招呼晋如萱道:“小萱儿,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跟哥哥说!”
晋如萱笑弯了眼睛:“云烨哥哥真好!不过我还约了楚楚姐姐在后山的百花园见面,咱们一路往那边去吧!”
云烨与云楚忱是自家兄妹,一起游园当然无碍,便摸摸晋如萱头顶:“也好,从这条路到百花园,绕一圈从另一条路下山,倒是正好。”
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仿若同龄人一般。晋亭走在两人前面,听着云烨把自家小妹哄得服服帖帖,撇了撇嘴,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只要是女人,他都能搞得定!
他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朝前边张望,目光搜寻着某道身影,但始终没看见。
几人一路吃吃喝喝,快到百花园的时候晋如萱的肚皮已经撑的滚圆。
晋亭忍不住道:“瞧瞧你,哪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晋如萱人小鬼大,脸皮的厚度跟晋亭不相上下,闻言不羞不窘,说道:“我当然知道女孩子就该像楚楚姐姐那样,但整个长安成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楚楚姐姐?我排不上第一,也就没啥好争的了!”
晋亭无语:“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混话!”
晋如萱还没回答,云烨已经笑得不行:“哈哈!元直!你不会是忘了吧,这话不是你自己的说的吗!”
晋亭一噎,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遭夫子训斥,他便回了这么一句。
想起这茬,顿时没脸在数落晋如萱了,顾左右而言他:“行了行了,马上就到百花园了,你不是要找她,还不留神些。”
晋如萱到底是小孩子,闻言顿时打起精神,四处张望,寻找云楚忱。
百花园位于洪福寺后山,园子极大,说是“百花园”,其实里面超过千种花草,皆是由僧人亲手照料,品相极好,令人赞叹。
此时云楚忱二人跟魏轻轻等人碰了面,魏轻轻身边仍旧跟着沈嘉儿和阮笑笑,此外还有淮阳侯府的二姑娘连佩、九姑娘连曳。
云挽心跟连家两位小姐是表姐妹,自小熟识,但连佩和连曳都是嫡出,云挽心却是庶出。这里面有什么恩怨且不说,在场几人不是高门贵女就是官家千金,外人面前绝对让人看不出亲疏远近。
而云楚忱跟云挽心面和心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外维持个姐妹情深是小菜一碟。
几人一边顺着曲折长廊游园赏花,一边说笑游戏。
晋亭刚拐过弯,还没看见人,就听花树后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云烨细细听了片刻,笑道:“我听见二妹妹的说话声了,楚楚肯定也在那边。”
几人脚步轻移绕过那从花树,便看见几个少女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正在玩什么游戏。
晋亭一眼就看见了云楚忱。
此时她端坐在众人之间,任由其他人笑的开怀,她却仍旧是那副端庄温婉的模样,衣摆规整的拖在脚下丝毫不乱,青丝整齐的披在身后,乌黑柔顺。
他打量云楚忱的时候,云烨已经将在场之人扫了一遍,“巧了,七个女子,竟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此情此景,便如下凡的七仙女一般,真是绝妙!”
晋亭有些迟疑,一亭子的年轻姑娘,他们两个大男人过去怕是不太好,但晋如萱已经大老远就朝那边喊道:“楚楚姐姐!”
亭中女子纷纷回头望过来,见有男子,立即收敛动作不敢失礼于人前。
云楚忱一见晋如萱便起身朝她迎了过来,“如萱妹妹。”
晋如萱抱住云楚忱的手臂:“可算找着你了!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撑死在路上了!”
云楚忱被她逗的忍不住笑,拉着她跟另外两人打招呼:“大哥,晋二公子。”
晋亭有些不自然的哼哼一声,见云挽心也走了过来,便稍稍退后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