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不瞒恩公您说,过去几年,我也在不断追寻着师公的脚步,祈求着能够有朝一日,找回师公的下落,给父亲一个交代。”
“唯一我所知道的…就是多年之前,曾有人借师公蔡邕之名,号令北方士子前往曹操所在的陈留…那次之后,师公就再为露面…这样的经历,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有人假借师公之名,行便宜之事…”
顾邵的身形紧紧贴在地上,说他是五体投地也不足为过,从这动作,再听其颤抖的声音,无一不昭示着此刻顾邵心中的激动。
“原来…原来这不是假的,原来师公是被恩公救下,如今仍然健在——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种寻寻觅觅却得不到结果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了。
旁人可能不清楚,但作为顾氏的子辈,顾邵对于这种感觉太过敏感了。
他们的父亲顾雍在孙权执掌军政大权之后,便只能闲赋在家,人嘛——越是清闲,越是无虑,就越是会有时间去追忆往昔。
要说从前,顾雍还能沉浸在自己的职责任务,忙碌于政务之间,可这段时间,却让顾雍越发的思念自己年轻时跟随在老师身边学习的那种青涩时光。
越老,越是害怕思念,这不是一句空话。
顾邵这两年真是亲眼看着父亲明明生活无虑,却在思念之中无比迅速的衰老下去。
顾雍是壮年啊——如今还未到五十的他,却显得比张昭更加的衰弱。
顾邵是生怕父亲就这样衰弱下去,慢慢就再也起不来了。
寻找父亲思念之人的执念也一直挥之不去。
二十六七岁的顾邵不是因为思念而发愁,他是因为担忧父亲而发愁,这么年轻的他头发倒是一抓一大把,要不是头发还算多,没到三十他的乌发便稀疏了。
“飞白书…没想到…没想到还有能够见到它的这一天,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笑声里带着疲惫的哭腔。
看得出他已经接近极限了。
易小天见顾邵如此,赶忙一把将他拉起来。
顺便还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易小天虽然料到了顾邵会有反应,应该也会因为这封书信而认可自己,但他明显低估了对方的执念。
这也怪不得易小天啊,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易小天虽然知道很多这个时代的信息,但不代表他能够揣摩到这些他顾及不到地方的人的心思。
一个你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在意的人,却可能是千里之外的另一群人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一个你非常看重的人,在旁人眼里,或许根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过路人,根本不会引得旁人注意。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
世界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停转。
感叹之间,顾邵已经平复了心情。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份书信。
信中的内容再普通不过,只是蔡邕以长辈的口吻,对顾雍写下了关于要他关照一番易小天的话语,并且说明了,自己能够在当年长安之乱活下来,都是因为易小天的存在。
蔡邕毫不避讳的用恩公称呼易小天,关键…最让顾邵激动和感叹的,是这份书信虽然字少,但却是用蔡邕那天下独一无二的飞白体写出来的。
作为草篆之中极负盛名的字体,见字如见人,你若是在何处看到了浑然天成,炉火纯青的飞白书,不出意外,你或许真的是与大儒蔡邕的真迹相遇了。
蔡邕之后,天下有无数人模仿他的字体,但大都只得其形,未得其意。
对于飞白书的真假有着真正话语权的人,顾雍以及他的子辈,当仁不让自是其中的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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