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溜走两天。
夏尔一如既往地搬了把椅子,一个人坐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井口中喷涌着光雾,尽在眼前、超出现实的高画质,让他时常有种梦幻感。
这两天他一直窝在会里,半步也没踏出去过。
不是他从心,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相比于兰斯洛特这只乌鸦,在时刻准备击中他的弱点,那晚袭击自己的神秘男人,以及男人口中的组织,才是他更担心的。
毕竟自己对于对方一无所知。
“教会……彼得兄弟……”
夏尔盯着眼前的光雾,还在思考如何介入杰克局长凶杀案。
他现在确定教会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因为这两天他一封信件也没有截取到,想来是隐藏在洛塔林的使徒们也嗅到了蛛丝马迹,小心得很。
光雾中依旧有着数不清的线条来来去去,但每当夏尔试图抓取时,要么是隔着一层无形屏障,要么仿佛远在天边。
他知道,这是因为距离太远,以及实力不够导致的。
“哒哒哒……”
软皮鞋跟敲击地面,约书亚站在门口,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还没有消息吗?”
夏尔没有回头,只是无声摇头。
约书亚“嗯”了一声:
“我打算订购一批木剑来着,但这两天看了看,还是空手和木棍适合那些家伙。”
“这些事由你负责。”夏尔挤出一个笑容,“要钱的话,你得去找伊莎贝尔,现在生意上的事情,她说了算。”
约书亚顿了顿,知道对方这种状态向来不开玩笑,于是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门口。
在夏尔划着火柴,点燃烟卷的轻声中,他穿过走廊与金属门,走进了会议室。
砰!
将门锁好,隔绝了“下面”的动静,约书亚看着长桌上堆满的钞票与金币,快步上前,抽出一卷塞进口袋。
转身要走,他犹豫了一下,又抽出两卷,塞了起来。
随后,他来到街上,阿吉架着马车正在等他,便登上车厢离开了这里。
两天的时间里,那些陪葬的金银已经重新熔铸,或是简单一些,熔掉上面的祭祀花纹,直接敲碎。
其中一部分卖给了“猎马人”,一部分依次用不同的人送到银行兑换,剩下的一些留作储备。
约书亚自己不能表明身份开户,夏尔则当场拒绝了以他名义开户的提议。
所以现在,会议桌上的那些钱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都存在伊莎贝尔的银行户头里。
至于那些宝石,他们暂时还没有动。
洛塔林地方太小,同一时间,市场流入大量品质极高的宝石,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南洛塔林公司,这个由王室直接在背后站台的公司,垄断了这里与外界的全部生意往来,交通要道则由总督府派兵驻守。
说句难堪的话,约书亚可以在洛塔林四处游荡,唯独要绕着南洛塔林公司走。
“先生,到了。”
阿吉勒住缰绳,朝后喊了一声。
约书亚醒来,走出车厢,抽出两张钞票递了过去:
“买些水果……多买一点。”
目送阿吉穿过街道,约书亚搓了搓手,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家药剂店。
推门而入,还未等老板招呼,他便开口问道:
“有没有治咳嗽的药?”
“咳嗽?”老板脸色骤变。
“只是风寒,最近的天气冷的太厉害了。”约书亚解释道。
“啊,有,风寒,您稍等。”
老板转身走进一扇门,只剩约书亚一人留在店里。
“咳咳咳……”
轻微的咳喘如约而至,约书亚皱着眉头,捂着嘴,将更加猛烈的冲动压了下去。
这些天来,他的身体明显处于不健康的状态,时而乏力,时而咳嗽。
但他很清楚,这不是风寒,也不是疫病。
而是代价,使徒的代价!
九度使徒“哨兵”,代价便是身体枯竭。
这是几乎不可逆,也不可避免的过程。
他有想过想伊莎贝尔一样,找到避开的方法,但伊莎贝尔天生姐妹双魂,“无痕者”的代价又是撕裂灵魂,这样的机遇简直可遇不可得。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普通药剂,不在乎管不管用,只求个心里安慰。
他可不想还没回到法兰,就病死在王国角落的苦寒之地。
一口气,他必须永远提着一口气!
……
取了一包配制好的草药,约书亚回到街上,将草药放进车厢。
随后,阿吉左右两手提着两大包水果,吃力的跑了过来。
“先生,我特意买了点东海岸的海浆果。”
“嗯。”
约书亚笑着点了点头,袖子中的肌肉隆起,替阿吉接过一份沉重的袋子,毫不费力。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了身旁一座高大的灰色建筑。
退役老兵同乐会。
“先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阿吉超过约书亚,推开了大门。
“找些合适人,剃刀党现在的成员逼近一百人,我一个人教不过来。”
约书亚走进大厅,环首四顾。
他的话半真半假,一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搞格斗训练,警员马上就会上门。
二是他虽然精通各种技巧,但他从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不会盲目自信地教给别人错误的判断,他需要一个,或几个真正见过鲜血与断肢的顾问。
“哦。”阿吉似懂非懂,落后半个肩膀。
大厅中人不多,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看上去最年轻的,也差不多六十向上。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兵,有的没了腿脚,有的失去的手臂或手掌,或是胡子花白,眼神空洞,脸上带着可怖的伤疤,可总的来说,精神头不错。
燧发枪械盛行,也就这几十年的事,以这些老人入伍的年纪算,正处于刀剑马蹄最鼎盛,也即将落寞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