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确认书上签下字的时候，顾念雪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的。
她之前一直想要跟顾振东毫无瓜葛，想要他以后再也别找上自己。
现在一切都成真了。
可得偿所愿的心情也很奇怪，顾念雪既不是特别开心，也不是特别伤心，而是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这世界上跟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走了，顾念雪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
司北南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顾念雪一个人正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让他心疼的不行。
他慢慢地走到顾念雪的旁边，轻声地问了一句：“还好吗？”
顾念雪闻声抬头，抿着嘴看着司北南，眼眶突然就红了。
司北南做到了她旁边，不管不顾地把人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
“别哭，顾振东对你又不好，你为他哭什么。”
顾念雪当然不是为顾振东哭，她只是觉得自己是无比的孤独。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顾念雪顺从地埋在司北南的怀里哽咽道。
再也没有人会和她有这种深厚的血缘关系了。
司北南紧紧地把人抱住，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一个吻轻轻地落在顾念雪的额前。
司北南安慰道：“不是的，你还有我。”
顾念雪没有回应，只是埋在司北南的怀里。
等司北南察觉到怀中的人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地有些异常时，他才发现有些不对。
他松开人，稍微地往后退了一点，这才发现顾念雪在自己的怀中双目紧闭，脸颊通红。
这一次，躺在病床里的人变成了顾念雪。
医生给人做完了检查以后，告诉司北南：“病人可能是精神一直绷着，然后突然松懈下以后，人会变得很疲劳，让她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司北南松了一口气，把医生送走以后，他坐在顾念雪的旁边，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顾念雪的脸。
周围无比的安静，司北南更是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只有他和顾念雪两个人，而且后者还是睡着了。
这让司北南可以不用遮掩自己的感情。
“小雪。”司北南伸手摸着顾念雪的脸，声音无比的轻柔，“你放心，你还有我呢。”
“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念雪在做梦，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顾振东和她母亲离婚的那天。
她的母亲关着房门在里面哭，小小的她看着顾振东一直在收拾东西，天真地问道：“爸爸，你要去哪里呀？”
顾振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她边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小雪，爸爸要走了，以后你好好地照顾你妈妈好吗？”
“爸爸，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小雪了吗？”顾念雪眼里饱含泪水。
可是顾振东没有回答，他只是收拾好东西以后，拎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那毫无留恋的背影让顾念雪赶紧一边哭一边追了上去。
“爸爸，你不要走！”
她迈着一双小短腿用力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