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雪诧异抬头，对上的是许千越一双深沉的眼眸，蓦地，她的心里一慌。
她似乎对许千越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一种预感。
就在她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许千越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很痛苦。”
许千越说出的这四个字突然就堵住了顾念雪想要阻止他的话。
她抿紧了唇，眼神闪过几丝哀伤，选择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小时候，家人不断的压迫让我感到痛苦，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心；成立千帆之后，我以为我能够顺利拜托家庭的荫庇，可我仍旧活在家庭的阴影之下，压力大，也经常都不开心；后来，我母亲的压迫，父亲的去世，让我意识到我自己的固执带来的错误和遗憾，所以我还是承担起了我一直想要逃离的那些东西。”
“而为了做这些，我做了选择，”许千越顿了顿，脸上出现了几丝痛苦，他垂下眼眸艰难地说道：“我，我放弃了你。”
尽管许千越从内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每次他想起，往事总是会提醒他，当初他做的那个选择错了，那不是对顾念雪的保护，而是他在内心不坚定和能力不够的情况下，做出的逃避。
“学长，你做的也没有错。”顾念雪牵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你当时是为了保护我，这个也只怪我自己没有能力，让你为难了。”
“我没有怪过你。”顾念雪发自内心地说道。
她觉得感情这件事怪不了谁，怪只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她们两个没有缘分。
“可我宁愿你怪我。一直怪我。”
许千越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念雪，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不想忘记这种感觉，我也不想失去这份感情，哪怕很艰难，但是我也愿意等。”
许千越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听着却也十分沉重。
顾念雪暗自攥紧拳头，笑容变得有些沉：“学长，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没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是你的想法，但是我不愿意。”许千越变得固执无比，“念雪，我想为我自己和我自己的感情活一次，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说到后面，许千越的声音带上了几丝哀求。
他是真的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
顾念雪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可不忍心归不忍心，她和许千越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早就回不到当初。
她闭了闭眸子，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没必要沉浸在以前，你现在有妻子，有孩子，不是很好吗？”
“不好。”许千越想都没有想便回道：“念雪，没有你，一点都不好。”
“我对柳诗月没有感情，也不会生出感情，我迟早会和她离婚的。”
“那又怎么样呢？”顾念雪皱着眉扬高了语调，她认真道：“学长，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只是因为你觉得遗憾而已。但是你和柳诗月却有足够的时间来相处，日久生情又未尝不可？”
顾念雪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接着说道：“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了，学长你如果把离婚说得这么随便，那你的孩子将来怎么办？你不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顾念雪更想要让许千越彻底断了这个心思，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而且，学长，我说的回不去了，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顾念雪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出一个残酷的真相，“我是真的回不去了，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许千越倏尔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