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米的坡地,他足足用去半个小时才走完,将手枪插回枪套,抄起甩到背后的AKM冲锋枪,他一头扎进眼前这片江河似的绿草里面,低头弯腰,慢腾腾地向前搜索推进,目标是对面的那座山包。
他不久前喝过半瓶从军队里搞出来的体能补充液,身体活力一直保持到现在,仍然没有衰退,精神也依然振奋,目力听力嗅觉都处在最佳的状态。
草叶有些锋利,不时地刮过他脸上的骷髅头护脸面具,唰唰作响,他套着马格南轻型伞兵靴的脚几乎是轻轻地落下去,轻轻地提起来,小心翼翼的,像害怕踩死了地下的蚂蚁似的。
偶尔从左面山口吹过来一阵夹杂着树木花草芬芳的山风,沙沙,唰唰地拂过这片深草,他停下来,目光电炬似的四下扫射,看看草的摇曳摆荡是不是有规则?
地面上坑坑洼洼,坎坎坷坷,布满了藤刺,他前脚迈出去,轻轻地踩下去,踩实地面后,后脚才抬起来,跨过去落在前脚旁边,稍稍停顿后,前脚又迈出去,如此循环往复,龟速前进。
茅草叶子一下又下的划着刮着他身上的作战服,战术背心,脸上的护脸面具,一尺一尺地拉近与对面山包的距离,蓦然间,身后传来一连串沙沙,簌簌的细微响声,像是人或动物在身后草丛中穿行时拂草弄叶发出的响动声。
他刚刚提起来的后脚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即轻轻地落回原来的位置,他正准备凝神细听,但刚刚听见过的那种沙沙,簌簌的细响声却消失掉了,他慢慢地扭过头,电炬似的目光扫过他此前经过的那道缓坡,山坡上的植被没有异常的动静,他目光一尺一尺的往回拉,察看着他刚才走过的草丛。
他不怕森顿军的那一群一群的炮灰级的士兵,就怕森顿集团花重金从战略资源公司雇来的那些个有几把刷子的高手,之前他已有过被人从背后用枪指着头的窝囊经历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且不说再发生那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他还有没有把握逆转形势,反败为胜,光耻辱就够郁闷死他了,因为从来就只有他出现在敌人的背后,像黑鸦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背后威胁着他生命的不利情况,他是生平头一次遇上,他绝不允许再遇上一次了,他伤不起那个尊严。
锐利如箭的目光划过刚才走过的路线,茅草丛像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涟漪,他立马将目光扫向左前方,又射往右前方,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幅风平浪静的景象,他释然地长吐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前缓缓推进。
两三分钟过后,他目测了一下与对面山包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米远了,他稍稍停歇后,前脚从地下抬起来,刚要跨向前方,蓦地里,身后又响起刚才那种沙沙,簌簌的细微声音,他双耳耳轮倏然颤动两下,声音传自于左后方七点钟方位,他前脚慢慢地落回原来的位置,慢慢地扭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位张望,但就在这一刻,声音离奇的消失了,不过他察见二十多米开外,几根茅草正微微地摇晃着。
“不好,有尾巴。”
武文涛心房陡然跳颤起来,敏锐已极的第六感向他发出危险的警报,有敌人从身后悄悄地跟上来了。
偏在此刻,左首的山口吹过来一阵清凉的山风,翠绿的茅草像风吹过平静的湖面一样,泛起一层层涟漪,风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孔内,他鼻孔翕动翕动,嗅了嗅,发觉那是一种人身上出热汗散发出的酸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