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郊区,车流量并不大,也就三三两两的几辆车从路上经过。道路两旁都是枫树,夏末时节,枫叶还常青着,微风拂过,发出轻响。
一路上车窗都是半开着,自然风吹着比空调吹着舒适。
裴紫鸢的头发被人吹得微微凌乱。
车已经靠边停下。
裴紫鸢听到时曜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默着看他几秒钟,才说:“我确实知道一些事。”
时曜看着她没说话,安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这样,我说了你还信吗?”
“鸢鸢。”时曜低低喊她一声,伸过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深深看着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那我告诉你,你的猜测是对的。”
裴紫鸢看一眼突然被他握紧的手。
时曜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垂下的眼睫微颤,良久不语。
裴紫鸢看着他,单手松开安全带靠过去抱着他。
倒也没说什么,就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安抚。
时曜靠在她怀里,沉默了良久才闷闷出声:“他……为什么?”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时曜,裴紫鸢其实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一时伤心总好过敌人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
“左不过一个‘权’字。”她说。
时曜又沉默着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她坐回去。
裴紫鸢也坐回来,只是手还握着他的手。
时曜俊美的面庞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那他为什么还留着我?爸妈和二叔二婶离开的前三年,很多旁支蠢蠢欲动,是时家最乱的时候,为让我避开家族斗争,是他将我送到海城来的。”
“如果不是有他秘密将我送到海城,又隐瞒了我的行踪三年,让我有时间在海城站稳脚跟,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他既害我爸妈,又为什么救我?”
“你心里其实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是吗?”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
时曜突然抬眸看她:“鸢鸢,你这么了解我,若我的敌人是你,我一定不敌。”
他自然是明白的。
制衡之术。
留着他,是要让他来牵制其他人。
“但我不是你的敌人。”裴紫鸢微笑说:“所以,你不会有不敌的敌人;就算有,有我在,旁人也照样不敌你。”
看着她带着几许张扬的自信眉眼,时曜心尖微动。
有她在……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毕竟那曾是你最信任的人,可这就是事实。是残忍些,但你得面对。”
时曜却说:“其实我并不完全信任他,在时家根本不存在完全的信任。我也没有难过,只是有些失望而已。那终究是小时候非常亲近的人,也是父母去世后唯一护着我的人。”
“权力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权力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裴紫鸢沉默着看他片刻,很是认真的说:“有,权力很重要。”
时曜大抵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愣。
裴紫鸢继续说:“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规则才会由你来定;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才能护住你想护的人;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你的命运才能自己说了算。”
她不慕权力,但她深知权力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