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记忆汹涌而至。
屠府,炸城,血流成河……
萧长远闭上眼睛便是满地的残骸,鼻腔里是浓郁恶臭的血腥。
他疯狂地揉鼻子,将鼻梁骨揉断了,可浓郁的腥臭味儿依旧在。
他擦不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也擦不去空气中的腥臭味儿。
那是血的气味儿,是许多许多血积在一起散发出的味道,是新鲜的味道……
六王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手腕因此被勒出鲜红的血印,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疯狂地挣扎。
“这般未免太过无趣。”辛慕苑的眉头皱起来。
她从萧长亭的手中将这个叛徒要回来就是为了从他的脸上看到恐惧,让他明白打不该打的主意之后的代价,可是他如今的模样令辛慕苑的兴致全无。
她倚靠在椅背上,咬着下唇盯着被吊在半空中的人,忽然道:“来人,去将鬼泽叫过来。”
萧长远似是听懂了,刹那间停止了挣扎,用更加惊恐与崩溃的目光望向面无表情的辛慕苑,微张的嘴巴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对,这样的表情才对嘛!”萧长远的恐惧激起了辛慕苑的兴奋,因为无聊而产生的困意刹那间烟消云散。
不多时,鬼泽被人带过来了,手中还拎着药箱。
辛慕苑起身,将下人手中的药箱接过来放在怀里抚摸,咯咯地笑起来,道:“六王爷,不愧是皇室的人,遗传了先皇的聪明,还有全大凉最好的教书先生启蒙,我一个名字,你便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萧长远惊恐地看着他,褐色的眼眸中隐隐有哀求迸现。
辛慕苑偏头,痴迷地看着他的眼眸,道:“六王爷,你的眼睛真好看,如果你有亲人,我一定会将你的眼瞳送回去。这么漂亮的东西自然要保留下来,可是你如今孤身一人,连替你收下瞳孔的人都没有了,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东西留不下来,就只能暂且搁在你的眼睛里,替你看看,你日后的日子会如何美好。”
辛慕苑的声音很轻,像一团团棉花,软绵绵地打在身上,看似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如刀割般疼痛。
鬼泽偷偷看了眼辛慕苑,啧了两声,偷偷塞上耳塞。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她不见得会做出什么事,但是嘴巴是一点都不会留情,吓也把人吓死。
辛慕苑似是找到了乐趣,一整天就坐在地下室里,望着六王爷,说些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
鬼泽就留在地下室陪着辛慕苑,调理可以让六王爷迅速清醒的话。
谢湛偶尔也会出现在地下室的门口,听着辛慕苑用阴森恐怖的语气说些令人胆寒心颤的话,忽然有些同情这个造成灾难的罪魁祸首。
俗话说得好,杀人诛心。
辛慕苑这般,岂止是诛心,简直就是在对心脏做凌迟!
这一刀刀刮得,可比肉.体疼。
这种磨难一直持续到次日巳时,辛慕苑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素衣,与谢湛共赴刑场。
需要斩首的人已经来了,被架在虎头铡之下,整个洛家的九族,十三口人,全部被架在刑台之上,哭声震天,唯有洛清的眸子清明淡然,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歪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洛成。
对他而言,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就是毕生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