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他看着女孩小腿位置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印,犹豫了。他们说,他女儿的死就是有人刺了毒针进来,要取出毒针,就必须割开他女儿的皮肤。
但是,想要取出毒针,还有很多种办法不是吗?
像取出绣花针那样将毒针挤出来不行吗?
女孩的父亲静静地看着自己女儿的尸体,没有给出回答。宋延安同样看着女孩身上的针眼,突然道:“如果保持拉出的姿态不动,可以保证拉出的状态是刺入时的状态吗?”
灵瞳与县令恍然大悟,道:“说不定可以!”他们惊动地看向十位家长,“可以吗?”
陈宝儿的父母还在犹豫。
其他孩子的父母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摇头,有的在愤怒,而最暴躁的父亲,那位女孩的父亲,此时却像个异类,安静地看着女孩的尸体。
没有哭泣,没有愤怒,没有咆哮,没有悲伤。
女孩的母亲依偎在女孩父亲的怀里,转头盯着自己女儿的尸体,眼泪不停地往下坠,却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很优秀的父母。宋延安心想。
他偷偷地叹了口气,有些惋惜。他忍不住想,如果这个女孩老老实实地呆在她父母的羽翼下成长,会不会成为辛慕苑口中的淑女?
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女人。
坚强、勇敢、有自知之明、理智、进退有度……
终于,在沉寂地等待了一刻钟之后,女孩的父亲最先开口,道:“小心不要碰坏了我女儿。”
旁人惊呼。
陈宝儿父亲质问他:“孩子已经去了,你怎么忍心让这些男人触碰你女儿的身体?”
女孩父亲的拳头猛地握紧,盯着床板的眼睛目眦欲裂。他极力地控制自己濒临崩盘的情绪,控制自己不对其他人发脾气,哪怕这股悲伤、这股愤怒已经将他逼到眼角出血、青筋几乎要炸掉,依旧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微弱的颤抖与愤怒。
他道:“那你让要让我如何呢?我女儿的尸体就在这里,体内很有可能带着他们口中说的毒针,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体内带着如此凶恶的东西入土吗?是,毒针我与内人可以帮她取出来,那之后呢?我女儿的死就这样算了吗?”
陈宝儿的父亲又问:“他们都如此行径了,难道你还要相信他们吗?毒针取出来后,我们就真的什么证据也没有了!他们能给我们什么答复呢?释放辛慕苑罢了!”
“愚昧。”灵瞳嘀咕一声,对女孩的父亲好感增加了不少。
这个男人,虽然粗鲁、暴躁,但是他有足够的理性与判断,清晰的思维与敏捷的反应让灵瞳认为,他只能被称作野蛮,而不能被称为愚蠢。
女孩父亲道:“先给我的孩子做吧。”
仵作点头,以敬佩之情回应他,道:“您放心,我会小心地对待她。”
在仵作的帮助下,约一刻钟后,毒针被缓缓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