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汤药灌进嘴里,江遥回来,原来是真的。柳叶盖着被子,出了一身汗,神志略清醒些。
“遥哥哥,我要回家。”柳叶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
“先将养两天,你身子太虚弱。”江遥柔声劝说。
“遥哥哥,我已经好多了。”柳叶撑起身体,掀开被子。她不方便在城里逗留。
“你家在哪里?”江遥问,将被子裹在她身上。
“遥哥哥,我皮着呢,没那么娇气。”柳叶眨巴一双大眼睛说。
江遥没好气地说:“我看出来了,皮得差点把自己扔在坟堆里。”
柳叶垂眸说了住址城南郊区。江遥让店家备好食物,药品。又嘱咐店家,如果有人问,就说他去亲戚家。
柳叶闭着眼,任凭江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粽子一般,放在马背上。
找回宝钏,江遥好似重生,头几天的萎靡颓废一扫而空。他抖擞精神,骅骝如一朵红云,撒开四蹄在道上飞奔。
两人一骑很快回到城南郊外柳叶的家。江遥没工夫找钥匙开门,柳叶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在飞。
可不,江遥抱着她一跃而起,直接越过墙头飞进院子去。
找到卧室,把她放到床上,仔细掖好被角,放下锦帐。
江遥出来,把锁头撬开,骅骝进到院里。院落屋舍很齐整,干净。
前厅里摆放一台织布机,一张桌子,上面铺陈纸张笔墨。
后堂两间偏厦一间鸡舍,一间蚕房。卧室两把椅子,一张案几,一张床。然后就是家徒四壁。
这个可恶丫头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落魄?江遥看着沉沉睡去的柳叶,他现在才倒出空来琢磨这个问题。
一个大活人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李府的人说她不在了?
李宝钏这个名字,他们显然是避讳,不愿提及。和她有关的一切,一句她去了,一笔勾销。
一个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如今过得是荆钗布裙的农妇生活。
问题是宝钏的父亲虽然是外任,毕竟官职在身,是朝廷命官。
她既然出嫁,又怎会荆钗布裙,一副农妇打扮?
以她的出身背景,人品才貌,她应该是嫁入高门大户。父母为她择婿,绝不会让她嫁入蓬户柴门···
那她嫁给谁?薛尚,江遥脑中灵光一现。
他走后三个月,她也离开家,她能接触的青年男性除了他就是薛尚,一定是薛尚。
李家人说她没了,只有一个解释,宝钏和薛尚私定终身。
宝钏病的这么重,他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扫墓?薛尚在干什么?他又在哪里?江遥一脑门子问号。
他的肚子咕咕叫,几天没正经吃饭,这会饿得很,等宝钏醒来一块吃吧。
江遥屋里屋外的转,厨房里冷冷清清,干干净净。除了口米瓮,灶台上一把野菜,已经干枯了。
这丫头过得什么日子?这个该死的丫头,打住,她刚失而复得。这个可恶的丫头,他愤愤地想。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好像就她一人,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打开抽屉,他看到了什么?一纸休书,一个断成几截的碧玉手镯。
难怪这丫头要死要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