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在廷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更何况,他的老师不支持他。
他这段日子的辛苦都被自己的长随常云看在眼里。常云一叹,忍不住就说了句走心不走脑子的话来。
“老爷,人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大人本是有大树遮阴的,如今怕不是换了棵小树?”
常云与余在廷日日一起,跟进跟出,情分自不一般,但这话说出来,余在廷很快沉下了脸。
“你是嫌我这棵树小了,枝疏叶摇,遮不了你的荫了?”
常云一愣,惊得扑倒在地,“老爷,常云可不敢这样想。”
他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慌道:“老爷,常云跟了老爷,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常云不会说话,大人尽管教训就是,常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他恨死自己的臭嘴,脸上很快就红了一片。
余在廷心里烦,挥挥手道:“你也不是一天两天跟着我了,下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要把小命挂在两片嘴巴上。”
常云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走,不敢烦着自家大人。
余在廷靠在书房的大椅子上,想到王项和小皇帝,眸底如有一团沉雾,久久不散。
再说萧倾这边。
安祭武魂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王铭的灵柩以及无数武将的骨灰还等着安置,萧倾却发现,除了朝中那些跟着她南下的武将,其他人竟然极少有支持她的。
真的是头大。
她之前对余在廷说的话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是个实用主义者。如果那些老顽固们铁了心反对,而国库又确实保证不了隆重仪式的花销,她真觉得为幸存下来的武将们和他们的家属争取点儿实在的利益更加合适。
没办法,实力有限啊。
就在这种时候,萧倾被告知,为了庆祝这些人从北蛮的地盘平安归来,宫中应该准备宫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倒无可厚非,只是,萧倾本来是想着等太傅回来之后一起办的。
可是这些人显然不想等待那么久——尤其是惯常养尊处优的宗亲们。
萧倾有时候都觉得奇了怪了。
这些人在没有被北蛮扣押,软禁之前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她觉得这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太傅、王项等人很有些不同。哪怕是跟同为宗亲的萧重乐比,都不太相同。
比如现在,他们初到南华城,衣食住行等等都安排好了吗?怎么就想着要宴请宗室、群臣这种事情呢?
自从王项说了国库空虚这么回事儿之后,萧倾就很有紧迫感。这办宴会,得花不少银子吧?这光出不进的,是不是也太浪费了啊?
想是这样想,但萧倾问王项的时候,还是得到了肯定的建议。
宫宴还是要办的。这是皇帝的脸面,也是大萧的脸面。
不止是满朝文武在看,天下人都在看,北蛮也在看……吧啦吧啦。
总之到了最后,这件事情便定下来了,时间在两天后的傍晚。
两天,太傅回得来吗?
她想得出神,连赵右辰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看到。
赵右辰给她带来了宫狱中的消息。
梅疏生病了。
“什么病?”
“还没有确切地看过,不过这几日梅常侍的心情一直不好,吃的不多,睡的也不安稳。据看守的人说,梅常侍经常会望着上面的天窗,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