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涵此时此刻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紧在了一起。
霍青戎仍旧是说道“小弟他心不在此，所以他做那个位置上不到一年便辞官回家了。而你现在已经是四品官职了，他不过一介平民，如果有恨，你也该放下了。”
卢子涵紧握的拳头终究是打在了霍青戎的脸上。
刹那间霍青戎的脸上自额角上也是缓缓流出了鲜血。
卢子涵愤然的说道“你说的这样稀松平常。可知皇帝看着你霍家的面子上，朝廷吏部的那些见风使舵的人都是如何安排官职的。为了巴结霍家将一个根本不够资格的人放在那个位置上，而他却只因为不习惯那种身居高位的约束而选择辞官回乡。霍青戎，我们一众学子苦读多年有的人考了几十年才得到这么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我们眼中的珍宝在他眼中却是如同粪土一般廉价。你知道吗？我们同届的考生甚至现在还只在吏部做个替补挂个名字而已的人。名为科举，可却是贵族控制科举。他们不过一介寒士，寒窗苦读多年以为终究可以改变命运，临死的时候，家中却是没有半亩薄田。我见过最倒霉的一个，他为了她娘能有口棺材竟然跑去给那大户人家学做狗爬来取笑还钱葬母。”
霍青戎听着也是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此时此刻怀着满腔愤恨的人。
卢子涵对着他说道“如你料想的一样，那户大户人家便是如今的凌宇世家，而那个做狗爬的人得了口棺材葬了母亲，便自己上吊自杀了。几十年的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霍大人身为朝中权臣，统帅军队，自然是不知晓我们这些底层人士的艰辛与难处。一个从小读着圣贤书的人，却为了一口棺材去给那江湖上的人去做汪汪叫的狗。非是寒士之辱，而是先贤祖师之辱！”
霍青戎此时此刻却是全然明白了，原来一切早就已经是无解的迷局。
卢子涵瞧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亦是对着他说道“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觉得我们不过都是些可怜虫罢了。可惜，从前被你踩在脚下的人，如今却是站在你的面前，尊严，这就是尊严。风水轮流转，霍青戎，你自信自傲了这半辈子，挡了多少人的路，碍了多少人的事，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吗？”
霍青戎对着他说道“苍天可见，天地君亲师，我霍青戎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卢子涵，你既现在已经登上这个位置，就应该好好行驶你手中的职权。你说这朝廷愧对了你。但你又何止对得起你这一身的蟒袍官帽？”
卢子涵仿若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抬起头也是哈哈大笑着。
他冲着霍青戎说道“你还真的是天真，我若是像着那些人一样，只怕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县令呢。如今我能到了这卫州做刺史，也是攀上了这太子殿下的福分。瞧瞧吧，霍青戎，你的傲气与傲骨皆是因为你出生在了霍家。你那不省心的弟弟，自幼荣华富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们呢？明明论才华文章我卢子涵不知道要比他高多少。可我只能从最底层一点点牺牲尊严的往上爬，而他可以有那份底气不为五斗米折腰。呵，老天爷从来就没睁开过眼睛。霍青戎，现在一个你从前看也不看的蝼蚁，如今踩在你的头上，用着你最信奉的朝廷，律法来治你的罪。霍青戎，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眼瞧着被绑在刑架上的人想要挣脱的怒意，卢子涵却是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那个被自己深深痛恨的人如今沦为了刑架之上那即将赴死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