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低头看着她，眸光幽深似海，荡着微微波澜。
见她浑身紧张，男人微蹙眉宇：“你打算以后都这样躲着我，排斥我？”
苏曼菱动作一顿，停住，抿唇。
片刻后，她才低低开口：“起码要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时……等到我们确定不是那种关系时。”
她没说白，因为害怕触碰那两个字。
网上有个段子——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秦墨寒冷硬地道：“我们不会是兄妹。”
相对比她的逃避，男人更有勇气直面。
“你怎么这样确定？”苏曼菱看向他，眉心依然拢着化不开的忧愁。
这一天，虽然热闹祥和，但也只是表面。
她每次看向这个男人，一想着他极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心里便氤氲着形容不出的挣扎痛苦。
如果他们只是相爱，这也就罢了，失去一个爱人，多一个兄长，勉强能算平衡。
可他们早已经生了小禹……
“那些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当年你父亲上山下乡，认识我母亲，他们相爱过，你父亲离开后，我母亲曾频繁地来县城找人，最后不了了之……”
“其实，你出差的那几天，我去给尚志伟解决麻烦时，他也提到过这件事，我无意间跟靳南说起，他才想起去调查当年的事。”
“我母亲跟尚志伟在一起时，靳南已经十多岁了，很多事情他也记得清楚，所以调查起来也不难。从今天你母亲跟奶奶的话中来看，当年她们是见过我母亲的——你们秦家多么显赫啊，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乡下来的穷苦妇女？我想我母亲一定是被羞辱过，又被赶走，可能还被警告不许再来骚扰你父亲……”
苏曼菱回来后，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其实，她的脑海里还有残留的零星片段。
小时候，母亲对她并不怎么好，虽然没到尚志伟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但也时常大吼大骂，拧耳朵，打屁股——
她肯定是把被秦耀祖抛弃的恨，转嫁到她的身上了。
秦墨寒听着她落落寡欢的语调，双臂不自觉地收紧，脸颊贴在她颈侧。
“从目前证据来看，的确是这样，但也不排除这其中有什么弄错的地方——”
苏曼菱回头看向他，眸光噙着满满的痛，“其实，想要弄清真相，只需要再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我跟你，或者是，我跟你父亲。”
男人的眼瞬间冷寒，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我们不可能是兄妹！”
“墨寒，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恐惧害怕的，所以才这么抗拒——可如果事实如此，不是你逃避就能解决的啊！”
她其实也不敢去做这个鉴定。
不鉴定，还能自欺欺人，当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一旦鉴定，万一就是最坏的那个结果，让小禹怎么办呢？
他们都在逃避。
可秦墨寒不听她的，只紧紧地扣着她，好像一松手，她就要随风而去。
见他不同意，苏曼菱也没再强求，甚至心底里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就让他们再逃避一些时日吧……
靠在男人怀里，耳边是他隆隆有力的心跳，她望着眼前的月色，不知不觉，泪水又滑落下来。
男人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一滴泪落下，正好滴在他小臂上，烫得他微微一怔。
垂眸看去，见她哭了，他立刻担心地问：“怎么了，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