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书院之行后,股上之伤虽已好了个完全,但刘小少爷见着袁先生还会对他那手头的摆件有些恐惧。除却这事以外,刘小少爷倒是对书院没什么反感,每日清晨几乎都与王明起了个同时。到得书院里听课时也不忘与袁先生调侃两句,不时插科打诨引得姬晨也忍俊不禁。
袁先生对这书院里这代的三个弟子做了个评价。其中一位不是治世贤臣也是奇人谋士。再一位却不是读书的料,若是去戏台上演上两曲倒也能搏个名满天下。还剩一位,袁先生常道其刻苦足矣,只是缺了心中有话敢言的志气,只能庸庸碌碌一生。至于这三人究竟如何,便是后话。
一年光影匆匆而逝,玄都大破的由头牵起了这天下群雄割据的大势。唯有几个实力强盛的诸侯国能站得稳脚跟,这江流城在三不庄一众奇人异士的庇佑下,也侥幸逃了战火的余焰,虽失了烟雨相笼,却依旧是一处迷离朦胧的风雅之地。许多文人墨客也都在此驻足,一来躲避战乱,二来也是因为这地适合他们动辄伤春悲秋的情调。
这年的江南诗会便也由着一些颇具名望的文人在江城举办。
近些日刘府去寒山书院的车驾,早出晚归都能瞧见街上四处有人在张贴江南诗会的布告。这日晚归之时,刘小少爷闲来无事叫停了马车,蹦了下去随手扯了一张便走。掀起帘子依着月光与王明细细瞧着,上面绘着一幅微雨朦胧的烟柳堤岸,还以行楷拟着四字“江南诗会”
刘小少爷见着嘴角一抽,心头不是滋味。随手揉皱了便往窗外丢去,还恨恨骂了一句,“什么玩意,擦屁股都嫌脏。”
王明有些不明所以,不论画或是字都还可圈可点,到底是什么惹了这位小少爷这般生气。当了一年下人他也明白什么该说,又有什么是不该说的,此时也缄口不言。
到了府外甫一下车,便有一人从暗中奔袭而来,其人来势之快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刘小少爷面前。他呼吸一窒,灯火里只能瞧见那人黑衣黑巾不显面貌,手中拿着什么气势汹汹地便朝自己奔来。
刘小少爷的脑子里此时沸腾了,平日里看的些野史传奇霎时在心头翻了个遍。望着这人身手步法路数竟与那些杂书无一能对上的,心中暗骂了一句闲书害人。又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倒霉老爹干了什么缺德事惹得江湖仇家寻上门来。心中又暗暗骂了刘英豪一句家门不幸。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已然扑到了面前。刘小少爷见着也没有反抗余地,索性闭上双眼好让痛苦少些,并学着传闻中那些大侠一般高呼一声:“吾命休矣!”他这一声高呼倒是没有引得山摇地动林鸟高飞,却是令让那黑衣人身形一窒,后回过神来将手中东西塞进刘小少爷的怀中便隐进阴影中消失无踪。
刘小少爷眼角颤颤,等了许久的痛处似乎没有如约而至。又觉着怀中揣着什么,心头又是一抖,双手止不住地将其往外抛出,后又蹲下身抱着头又是一声“吾命休矣!”蹲下马车旁瑟瑟发抖。等了许久依旧无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一旁王明早已将那包袱捡起,拆开一看里头只是一封信笺,也不知为何做得如此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