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推着轮椅,刚从电梯下到茶楼门口,外面便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这天,像是故意映衬着她的心情一般。
“下雨了。”
“嗯。”
傅晏城应着她的话,低眸看着雨滴从地面渐起,星点地砸在本来程亮干净的皮鞋上。
他将双脚往里面收了收。
正当瑾歌欲开口告别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从驾驶座走下一名四十出头的男人,撑一把黑色大伞,行色匆匆走过来。
“大少爷。”那人在二人面前停下,对傅晏城很是恭敬,“夫人安排我接您,我们赶紧回去吧。”
男子眉眼温润,“这就回去。”
瑾歌趁机说:“傅先生,那我就不相送,您路上注意安全。”
“嗯?”
他朝后转头,扬眸去探索她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同我一起回去。”
“回哪里?”
“傅宅。”
那个全安城都欣然向往,无时无刻都有人注视着的地方。
瑾歌并不想去那样的地方,她不想从一个地狱,踏进另外一个地狱。
可是,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语来,傅晏城倒是掐着她的软肋说:“慕小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我回去,毕竟现在你一个人在外年深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在我身边。”
是,想要躲掉一个魔鬼,就要和另外一个魔鬼缔结契约。
瑾歌沉吟时,四十来岁的吴管家倒是有些为难地开口,“大少爷,如果带慕小姐回去的话,夫人那边——”
“母亲那边我自然会处理。”
傅晏城打断吴管家的话,抬手打个响指,“开车门。”
瑾歌立在后方,看着吴管家轻车熟路地扶着男人上车,收好轮椅放在后备箱,才撑着伞遮在她的头顶,“请吧,慕小姐。”
与此同时,瑾歌后方的茶楼中走出面容萧索的男子,清寒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影上。
只觉后背一凉。
本想开口拒绝吴管家,余光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门口走来,后座上的傅晏城自然也注意到,只是温声催促:“外面雨大寒重,快些上车。”
傅年深的脚步顿在原地,眸光缓缓溃散,看见她将裙摆一提,随吴管家上了车。
嘭——
关车门的声音,夹在漫天遍地的雨中。
隔着暗色的车窗,瑾歌在男子淡漠的注视下,慢慢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直到,彻底消失在雨幕中。
不知不觉间,傅年深的双手紧握成拳竟不自知,一张俊脸上覆满霜雪。
雨幕开始黑压压地盖下来。
下一秒,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出去,“现在,出来喝酒。”
此刻,顾行之正交叠双腿,闲适地坐在露台上看那雨幕,接到电话蹙着眉调侃:“开玩笑呢,现在七点不到,天都没黑完,喝什么酒?”
“给你三十分钟,出现在晚庄。”
也不等顾行之反应反应,就直接挂断电话,只好起身将烟头摁灭,一边进屋一边吐槽,他今天是吃炸药还是怎么着?
——
雨势没有半分减小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吴管家贴心地将暖气加大,车厢内便更暖和了些,可傅晏城的脸色仍旧苍白。
瑾歌视线从窗外转向男子深沉俊美的脸上,她盯着他矜贵的侧脸,“你从小,就很怕冷吗?”
“不,从那起车祸后才极惧严寒,医生说可能是免疫力下降的原因。”他回答。
没人会愿意提及自己伤痛的过往,瑾歌没有深问下去,只是若有所思,想起之前听过无数人说过的传闻。
听说,在傅年深回到傅家不久后,大少爷傅晏城便离奇出了车祸,纷纷猜测是野心勃勃的傅公子所为,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那傅晏城呢?
难道他也只当做是一场意外吗。
在瑾歌晃神的时候,男人侧过脸来同她对视,眸光深深如海般隐着笑意,“瑾歌,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是相中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