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下午三点,台湾桃园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一名头戴鸭舌帽,肩背蓝白色登山包,身穿白色恤,低腰牛仔垮裤,身材高挑劲瘦的男子从容不迫的穿过入境大厅,走向门外的出租车招呼站。

他的头发随性的在脑后绑了个小马尾,五官立体却不刚硬,有种坦率爱玩的感觉,但黝黑的双眼却充满了智能与魄力,和他随性的外表有点不搭,让他更具迷人的感性魅力。

他的神情轻松自在,步履轻盈,不像来台或回台的商业人士,也不像个学生,反倒有点像是来度假的人,但除了他肩上的背包之外,不见他手上有其它行囊,让人摸不着头绪。

即使如此,从他进入境大厅到隐没于大门外的短短两分钟时间,他迷人的劲帅身影已深入在场众人的心。

柯尔走到等候在路边的出租车,先拉开车门将肩上的背包丢进后座,才矮身坐进车内。

「先生要到哪儿?」出租车司机客气的回头问。

「等我一下。」柯尔从背包侧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张纸,然后往前递给司机。「这里,谢谢。」

司机接过纸张摊开来看后,随即点点头,安静地开车上路。

出租车离开机场开上高速公路,柯尔看着车外迅速飞越而过的景致,有点难以相信时间竟然会过得如此快速,转眼之间已过了十一年。

十八岁呀!他记忆中的石缘明明是一个黝黑、瘦骨嶙峋、流着两管鼻涕,脸上除了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之外,几乎看不见其它五官的七岁小女孩,怎么转眼之间她竟然就已经十八岁了,还表达自我意见的婉拒了他的金援和监护人照顾,坚持一个人搬出去独立!

这真的是……怎么说呢?

吾家有女初长成?

岁月催人老?

去!

虽然石缘的确是靠他的经济援助长大的,但她可不是他的女儿,顶多只能算是个妹妹而已。而且他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又不是七十二岁,现在就哀叹岁月催人老实在是太早了,等到他七十二岁再来感叹还不迟。

十六岁那年,他和好友南道因缘际会的肩负起一对孤儿姊妹花的教育责任。南道带着姊姊石奇回国,而他则负责妹妹石缘。

本来他也跟南道一样,带着石缘回到挪威,谁知习惯亚热带环境的她完全无法适应北欧的气候,他只好再将她送回台湾,并替她寻找一个值得信赖托付的监护家庭,让她在台湾长大。

当年他托孤的时候,她只有七岁,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凡是有关她的一切,都是经由她在台湾的监护人转述告诉他的,偶尔,他也会收到来自她的感谢卡片。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记得她的存在,只是关于她的一切,在多年后早已变得制式、变得生活化,以至于他没有发觉她竟已长大到可以自己做主的岁数了。

十八岁呀!想一想他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和老爸玩捉迷藏?玩别人的公司不够,自己又弄了间公司来玩?然后,到处玩?

啧,怎么都在玩呀?不过玩归玩,他的确早在十八岁之前就已经不再向家里要半毛钱——事实上他十五岁就自己赚钱了。所以石缘在十八岁毅然决然的要求独立,他是可以接受的,只是问题就在于监护家庭里的汤先生与汤太太的担忧。

他们说:「十八岁还那么小,她一直受我们细心的照顾,没让她煮过一顿饭,扫过一次地,她一个人搬出去要怎么生活?」

他们说:「她这么的瘦小,手无缚鸡之力,才刚刚考上大学而已,要半工半读怎么行呀?」

他们说:「最重要的是她长得漂亮又单纯、善良,现在台湾诈骗集团这么多,犯罪率又这么高,她一个人住这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之后,他们又寄了几张照片给他看,让他该死的不得不同意他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石缘,他没想过她会长那样,瘦小、娇柔、嫩白、弱不禁风,就像温室里让人细心呵护的花朵一样,美丽无瑕,引人犯罪。

过去十一年中,他曾看过几张她的照片,但那都是在她十二岁以前的照片,十二岁以后据汤氏夫妻说她变得不爱照相,所以没照片可以寄给他看,他说没关系,然后便没再收到她的照片,直到这回。

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果然是其来有自呀!

石缘,他到底该怎么安排这个小女生的未来呢?是该尊重她的意愿让她独立,还是该强势介入继续担任金援者的角色,直到她真的有能力照顾自己为止呢?

这就是他这次之所以会来台湾的原因了,他决定要先观察她一阵子再说。

公车里人满为患,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等于零,肘碰肘、肩撞肩是常有的事,偶尔还会有前胸贴后背的情况发生,这些对平常通车上下学的石缘而言,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挤公车的恐怖。

她的臀部后方有个硬硬的东西在挤压她,不管她怎么闪怎么避,那挤压的感觉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顶着她。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

好恶心,好可怕,谁来救她?难道都没有人发觉公车上有变态吗?拜托,她该怎么办,谁可以来救救她?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遭,望眼所及全是一张张冷漠、目不斜视而且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人发觉她的惊恐与无助,她的眼眶不自觉的泛红起来。

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这么没用,只是碰到公车之狼而已就应付不了,她将来要怎么一个人独立生活?她必须要勇敢一点、强悍一点才行,即使不为自己,也该为未来可能与她遭受同样遭遇的女生们,鼓起勇气指认出这名公车恶狼。

没错,她一定要勇敢一点,只要放声大叫说有色狼就行了。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无奈张开嘴巴,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快叫,快点叫呀,石缘!

「有……有……」

「哔——」

终于鼓足勇气将声音发出来,停车铃却在这时蓦然响了起来,轻而易举就掩盖住她弱小的声音,坐在她正前方座位上的乘客起身站起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漠的说了一句借过后,随即用力的往车门口的方向挤了过去。

石缘被对方这么一挤,不得不侧身往后退去,也让她有机会看见始终紧贴在她身后的色狼。

那是一个穿著白色衬衫,颈系深蓝色领带,长相老实的中年男子,就像四处可见的普通上班族一样,任谁也不会将他和人面兽心的色狼联想在一起。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犯罪不是吗?除了她之外,之前还有多少女生像她这样受害?而之后呢?

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气让她狠狠地瞪向那色狼,她为自己先前的怯懦感到生气,而怒气则让她瞬间有了勇气。

「你——」她生气的开口,怎知才一出声而已,那色狼却像早有预感般的迅速往车门方向挤去,瞬间下了车。

车门关上,公车再度往前开动,石缘张着嘴巴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疑惑目光,不由自主的涨红了脸,她迅速地低下头来,因为气自己错失良机而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的好没用,难怪叔叔和阿姨会一直阻止她搬出来住,还千交代万交代的叫她不要逞强,说她的房间会永远替她保留,她随时都可以改变心意搬回去住。原本她还有点生气,认为他们太瞧不起她了,没想到事实证明她真的很没用。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滴落在她手臂上,她吸吸鼻子,意外引来坐在她前方座位上乘客好奇的目光。

「小姐,你没事吧?」

没想到对方会开口和她说话,她轻愣了一下,立刻用力的摇头。

因为尴尬,她转头避开对方探询的目光,没想到却撞进更多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剎那间,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脚下能裂开一个大洞将她整个人吞没。

脚下当然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裂出一个大洞将她吞没,所以她想也不想的立刻转身跟着要下车的人群跳下公车,逃离令她浑身发僵的现场。

公车关上门,迅速地驶离,下车的人群各自踏上回家的路,只有她茫然的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没用的蠢事。她到底在干什么啦?

才干了的眼眶瞬间又被泪水浸湿。

像是为了出气般,石缘用力的抹去眼眶中的泪水,然后边走边深呼吸的踏上还有三站距离的回家之路。

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攫住,停下脚步,头顶上还传来一个声音。

「喂,我一直在叫你,你没听到吗?」

「什么?」她呆愕的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楚对方,一个键盘般大小的纸盒便被塞进她手中。

「来,帮忙拿着,还有这个。」再加一包装满东西的白色塑料袋。

石缘一脸茫然的瞪着手上的东西,有一瞬间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对方又朝她丢出一句「等我一下」之后,她才赫然回神的抬头看向对方,但却只来得及看见对方没入前方不远的计算机店里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呀?为什么要她帮他拿这些东西,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定是!因为她才刚搬到附近来一个月而已,根本就还不认识这附近的任何人。

真是的,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的不顺利,接二连三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她连一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傻傻地逆来顺受?难道这是老天在告诉她,要她认清自己的懦弱无能,她根本就没有能力照顾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吗?

想到这儿,她的视线不禁又模糊了起来。

「好了,走吧!」

突然又响起的男声让她迅速眨去眼眶中的泪水,她抬头看见一个大箱子出现在她面前。

石缘眨了眨眼,将视线再往上移了一些,终于看见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张充满笑容的脸,五官立体而温和,双眼明亮又有神,是个长得非常英俊而且帅气的男人,但也印证了她刚刚的想法,她果然不认识他,而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先生,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客气的开口道。

「认错人?」他挑眉,「你不认识我?」

她呆愣了一下,以怀疑的眼光仔细的又看了他一会儿,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好象她应该要认识他才对,可是她很确定自己真的没看过他。

她对他摇头,然后不是很确定地问:「我该认识你吗?」

「当然。我们可是住在对面的邻居耶,石小姐。」

她瞬间呆住。

邻居?住在对面?天啊,不会吧!他就是几天前搬进她对面房子住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没看过你,所以不知道——」她涨红脸道,却被他笑着打断。

「没关系,重点是我知道就好了。」他笑得很开心,「太好了,还好遇见你可以帮我的忙,否则我就要走两趟来搬这些东西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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