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氏兄弟前往河南县衙,准备去旁听罗县令提审杨七和杨二姐。
阴历十月初的洛阳,已经进入了初冬,虽然还没到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的时节,却也有寒风悄然吹起,让人很容易或者很不容易地感受到从秋风萧瑟到寒风凛冽的变化过程——好吧,以上是散文表达,咱们接点地气,说白了——天凉了,还有风,得添衣服了,秋裤何在!?
谢直一出谢府大门,顿时被清风中的寒意冻了一哆嗦,不过这样也好,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根本没睡好,让冷风一吹,嗯,精神!
谢正也是如此,和谢直相对一笑,走吧。
两兄弟心情不错、神态轻松,说说笑笑就到了河南县的县衙门口。
迎面路上却来了一辆马车。
可巧,马车在兄弟俩的上风口,离得老远,谢直就闻到了强烈的酒气和脂粉气。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啊,这两种气味都不是什么好味道,其中大有讲究。
先说酒气。
大唐的酒水酿造,基本都是酒曲发酵,跟后世那种蒸馏酒、勾兑酒完全不是一回事,有生活经验的老铁们可能有这种记忆,这种酒曲酿造出来的酒,天然带着一股酒曲的酸味,喝的时候,是风味,可是要是喝完了还没来得及醒酒,或者喝酒的时候没注意落在了身上,无论是从嘴里出来还是从衣服上散发,那个酸味啊,隐隐约约就隐含了一种臭味,那是相当地酸爽。
再说脂粉气。
大唐立国百年,以开放包容的大国姿态喜迎四方客人,其中也包括了很多来自西域的胡人,他们受更西方的影响,习惯使用香料、香水之类的东西遮掩体味,尤其赶着骆驼一走就是几千里上万里,还净是大戈壁、大沙漠,这得出多少汗?还没地方洗澡,这身上什么味儿,你就想去吧,估计他们自己也受不了,咋办,洗澡?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一条路上水源有限,就算是有水,出门在外,他们上哪去找足够的柴火烧热水洗澡啊?得了,赶路要紧,咱也别费那个事儿了,不是有香水吗,多喷点。
所以在大唐见到的胡人,使用香水都是特别猛的那种。
文华交流嘛,得互通有无,打开国门的大唐人看到胡人,哎呀,你们还有香水呢,这东西好啊,我看看,噢,得喷这么多啊,行,我也试试。
这一试,就是一百年,自然而然的,让大唐人自然而然地习惯了所谓的“香气萦绕”,连带着,使用本土出产的胭脂水粉也越来越猛。
大家闺秀如何,咱不知道,咱也没地方问去,但是,有一类特殊的人群,确实使用的很猛,谁?青楼女子呗。
大唐人对浓重的脂粉气是不是喜爱,谢直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喜欢。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在后世的时候,要是有个喷满了香水的美女上电梯,不管这姑娘长得多女神,谢直都宁可等下一趟,也不愿意和她近距离接触——实在受不了她身上的香味。
到了大唐,也是如此,谢直从来不去青楼之类的场所,倒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类的,咱也不用把道德高度提升到那种程度,就说一条最现实的原因,大唐青楼女子,实在不符合谢直的审美,嗯,味道的审美——往身边一凑,那香气就铺面而来,他都被熏得恶心了,还有什么然后吗?要是没然后,上青楼干啥去?喝酒在哪不行?
行,扯回来。
酒气和脂粉气混合在一起,被微风这么一送,谢直顿时就是一激灵,提神!比寒风的效果还好呢!
别着急,还有呢……别忘了,那是一辆马车。
都见过大骡子大马之类的大牲口吧,别的不说啊,只说一点,这东西上厕所的时候可从来不跟人商量,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来,那可是老自由了,而且味道极其浓郁——具体的描述不写了,我自己都有点恶心了,你要是想象不出来,就回忆回忆动物园,什么大象馆啊骆驼馆啊之类的,熏你一跟头,玩一样!
你就想想吧,这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