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谢直在上千学子的注视下,昂首而出,缓步向前,最终站到众多学子身前,与李昂正面相对。
“敢问员外郎,谢某可是德行有亏?”
“无。”
“敢问员外郎,谢某可是具保有误?”
“无。”
“敢问员外郎,谢某可是才华不足以通过汜水县试、河南府试?”
“也无。”
李昂也是光棍,谢直三问,他就三答,一副“我是主考官,我就要欺负你,任凭你如何说都没用”的样子,一点掩饰都没有。
谢直的气势也不弱,在李昂的注视下,朗声问道:
“敢问员外郎,大唐律令格式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德行无亏,具保无误,才华足矣通过县试、府试的乡贡,不得参加尚书省试?”
李昂闻言一滞,这样的规定肯定没有啊,要是这样的人都不能参加科举,那谁还能参加?德行有亏、具保有误的人吗?那不是扯呢吗?不过李昂也确实不准备要脸了,一心想拿权势来压迫谢直。
“李某乃是开元二十三年科举的主考官,我说不让你考,你就不能考!”
谢直闻言,嘴角带着冷笑,继续问道:
“哦?既然如此,还请员外郎明示,我大唐的律令格式中,到底是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主考官一言可决学子生死的?”
李昂又是一滞,这样的规定肯定也没有啊。
这回谢直可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了,抢这话头继续说道:
“今天乃是我和员外郎第一次见面,员外郎除了看过谢某的行状、具保之外,对谢某一无所知,一不知谢某才华如何,二不知谢某德行如何,就能妄下决断,不准谢某参加科考?这便是你说的公平吗?
今年之前的科考,行卷大行其道,权贵也好,高官也罢,都是道听途说了某人才华横溢,这才点中了他的进士。
今年的科考,主考官李昂大人道听途说了小人搬弄是非、诋毁诬陷,就认定谢某不能科考,得不了进士。
都是道听途说,何必分个高下!?”
说到这里,谢直也不管李昂气得通红的脸色,转身面向上千学子,高声疾呼:
“诸位!这便是李昂员外郎的公平!
在此,谢某不得不提醒诸位,你们可要小心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一个搬弄是非的小人,他只要编排你几句坏话,不管真假,只要让李昂员外郎知道了,他就会信以为真,认定你不能科考,得不了进士!
如果说以前行卷,是比的谁家的资源好,谁的行卷好,那么,开元二十三年的科考,就是李昂员外郎主持的科考,比的就是谁没有得罪过小人!
哈哈,请诸位赎谢某愚钝,这小人如何才能不得罪啊?他只要看你的人品好、才学好,就要给你搬弄是非了,这谁扛得住啊?
再往深里想一想,会不会在赴考学子之中也有小人,几句话就能打掉一个学子,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等到放榜之日,你落榜以后一看皇榜,哎呀,上榜之人,竟然是给我搬弄是非的小人!
到了那时候,诸位可别忘了李昂员外郎的“公平”!”
谢直这么一说,上千学子顿时心就凉了,这特么还是比才学点进士吗,这不成了比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