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做事,惯会看主子脸色的,打板子的人原想着薛祥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下手轻一点,留个情面日后见面好做事。
可如今看得出来太后是动了真怒,连薛祥的命都想要,于是手底下就不留情面了。
太后说完这句话,薛祥明显觉得屁股上的板子和先前不一样了,下来的时候皮肉不甚疼,可那疼绵绵的蔓延开去,荡漾不绝,反倒比皮肉的疼更难受。
他晓得宫里打板子的人手上都有点功夫,有些看着皮开肉绽其实也就是皮肉伤不打紧,有些看着表面上伤的轻,实则伤都在内里,五脏六腑都给你震碎了,眼见着是不能活命。
薛祥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后一种了。
冷汗立时就多了一倍,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后瞧着他屁股墩渐渐冒出红来,挥挥手让打板子的人先住手,换了个姿势问他:“你跟了我多久了?”
薛祥这会已经被打的有点迷瞪了,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回……回主子的话,自主子……进宫起至今……”
太后点头:“哀家轻易信不过谁,用一个人能用这么久的可不容易,你心里可明白究竟谁才是你主子?”
薛祥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对奴才来说,谁都是主子,可他只能忠于一个主子。
太后也不打算听他回话,似乎这话也并不是问给他听的,退回来靠在椅背上自说自话:“紫禁城只有一个主子,天底下更是只有一个主子,可惜有些人不够清明,偏就认不清这一点。”
薛祥一脑门汗,不敢说话了。
太后也知道薛祥一个当差的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只是需要找一个人出气,奴才有时候也有这样的作用。
眼下气也出了,人还要继续用,她挥挥手:“退下吧。”
行刑的人离开了,薛祥逃出生天,还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更大的祸患在后头等着。
太后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站着,把话敞开了说:“哀家打你,是因为上回你的差事办得不好,但也是打给有些人看的,你委屈,也不委屈,哀家上回就该处置你。”
薛祥动弹不得,低头称是。
太后又道:“这次饶你一回,你最好长记性。伤好之前免了你的差事,哀家会让御药房给你送伤好的创伤药去,好生将养着吧。”
说罢由董嬷嬷扶着进了殿,立马有当值的小太监上来把薛祥给扶下来抬走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顾景行回了王府,心情大好,去了清虹苑不见叶婉清人,屋里伺候的说是去了慈寿堂,他转头寻过去,叶婉清正给林拂影捏腿。
林拂影脸上浮现出享受的神色来,顾景行心疼叶婉清之余,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儿。
至少她有这个本事说动林拂影让她近身伺候,下一步让林拂影知道她有本事,往后想一步步亲近也不是难事儿了。
他上前请了安,林拂影叫起来,看他脸色不错,也隐隐猜到了结果。
“你倒是有几分智慧。”这话却是对叶婉清说的。
叶婉清一面继续捏腿,一面笑道:“太皇太妃谬赞了,妾身哪里懂得这些,不过是太皇太妃和王爷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借妾身的口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