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出了县衙,站在外面冷风一吹,人一下清醒了许多。
夜色降临,晚上多了一丝的凉意。
李猛站在县衙门口,脑中还回荡着王奇的话。原本按照李猛的想法,他成了县令,自是不一样,李家那里,他甚至都不想去沾染。
问题是今天四大家族的态度,显然他这个县令是压不住四大家族的。
要站稳脚跟,要从内部突破。
必须拉拢李家。
所以,他和李家还得有关联。
当然王奇作为国相,如果王奇出手,可以直接镇压四大家族。可王奇都出手了,哪里还需要他做事情?在当前的情况下,他必须要自力更生,靠自己掌握开阳县。
这是王奇让他担任县令的原因。
李猛的心头,想清楚事情后,便再无犹豫。他已经踏上这条路,就再无回头路。而且如今,他一跃成为了县令。
这样的好事情,他是绝不会错过的。
当下,他必须要更进一步。
稳住到手的好处。
李猛不再犹豫,便迈开步子,开始往家里去。
李猛的住宅,不在李家祖宅。
毕竟,他是旁系出身。
甚至李猛本身的住宅,是在开阳县的城西,是一处比较贫穷的区域。他一回到家中,便见到了年迈的父母。
李猛的父母读书很少,而且身份也普通,没什么影响力,对李猛的帮助很低,两老得知李猛此前带兵出战了,内心很是担心。
如今见李猛回来,心中才踏实下来。
两老自己休息去了,而李猛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静静思考着。
他已经想通,打算借助李家的影响力。可实际上,李猛的内心,暂时还没有梳理清楚,该怎么办?
如今他在家中休息,仔细的思考。
该怎么往下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夜色更是深沉。
李猛却是穿上衣衫,和父母说了声,便离开家往李家去。
开阳李家的祖宅,位于城东。
李家祖宅占地面积广阔,且装潢得颇为奢华,很是壮阔。
李猛抵达后,敲响了房门,门房一看到是李猛,不敢耽搁,连忙把李猛引入大厅,然后径直往后院去通报。
坐在大厅的李猛,心下却是感慨。
他不是没来过李家祖宅。
昔日的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系,只是有些武勇罢了。甚至于,因为无足轻重,他被扔到白博山的军中作为暗桩。他这样的人,没有多少价值,随时都可以舍弃。
以往来李家,要见到李密,近乎是很难。
连大门都进不来。
这一次,却直接被带到大厅中等候。
这是身份改变的好处。
时间不长,大厅外传来脚步声,李密迈步进入。
李猛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躬身道:“李猛,见过家主。”
他刚刚躬身下去,就见李密一步上前,连忙拖住李猛。李密脸上有笑容,说道:“县令何至于此,折煞草民了。”
李猛面带笑容,说道:“我虽说是县令,也是李家的人。在李家,自当尊奉家主。”
李密笑容更甚。
李猛是个识趣的人。
李猛此前在李家,不受重视。如今骤然一飞冲天,成了开阳县的县令,极可能不回李家,甚至要针对李家。
没想到,态度依旧。
李密笑容满面,道:“县令,请坐。”
李猛摇头道:“家主折煞我了,都说了,在李家这里,家主是家主,我是晚辈。家主这般,却是生疏了。”
李密又哈哈一笑,捋须道:“罢了,老夫称呼县令的表字,县令称呼老夫一声伯父便是。论及年龄,老夫痴长你父亲些年岁。”
李猛道:“伯父说得在理。”
李密掸了掸衣袍,和李猛各自落座,李密道:“伯远,你连夜来,可有什么事情?”
伯远,是李猛的表字。
李猛道:“国相安排我担任县令,只是我才疏学浅,虽说担任县令,却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连夜来访,就是要请教伯父,看伯父可有什么指教的。”
李密更是微微颔首。
李猛的态度很好。
李密缓缓道:“伯远,此前在县衙中。韩禽子举荐韩祯担任县令,老夫当着国相的面,不曾举荐你,甚至不曾帮你,你可有怨愤?”
李猛摇头道:“不曾怨忿,伯父身为一家之主,考虑的情况不一样,面临的压力也更大。我这里,没什么怨忿的。”
李密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老夫的确有苦难言,因为韩禽子此前相邀,就敲定了韩祯的事情。因为老夫先答应了的,不能临阵拆台,否则和韩家就会和交恶。”
李猛说道:“我能理解伯父。”
李密话锋一转,道:“就在先前,我才从韩家回来。韩禽子怒气冲冲回到韩家,老夫以及董戌、马天启也在。”
“韩禽子先前,已经是放出狠话,要针对你,让你无法施政。”
“甚至韩禽子还说,会让你灰溜溜的下台,以证明王奇的错误。这一事情,当时韩禽子请我、董戌和马天启协助,我们表面上答应了。”
李密透露了一则消息。
李猛听到后,喟然叹息一声,说道:“这么说,如果我和韩禽子对着干,必然导致伯父为难。甚至,会导致李家受到影响,对吧?”
李密不明白李猛的意思,试探着道:“差不多吧。”
李猛喟然叹息。
李密道:“伯远,叹息作甚?”
李猛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罢了,既然伯父为难,我会主动向国相请辞。毕竟我是李家的人,不能不考虑李家的处境。”
“在开阳县城内,韩家实力最强。一旦韩家迁怒于我李家,对李家不利。”
“李家遭到韩家针对,甚至李家处境艰难,而我没有李家帮衬,也是寸步难行。与其如此,不如早些退一步,向韩禽子认怂。”
李猛说道:“虽说被王奇罢免,也不至于牵连到我们李家。”
李密眼中掠过一道精光,他沉声道:“伯远,你所言,句句属实?”
李猛二话不说,抬手道:“伯父,如果侄儿的话,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李密说道:“老夫不过是问你一句话而已,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