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绿瓦的宫墙之内,无人说话,人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忙。
宇文德躺在卧榻之上,呼吸微弱,面色苍白。
李悦早已经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一边,一双眼睛惊恐地打量着榻上的宇文德。
顾宁焦灼不已。
如今,她虽与宇文德不睦,可终究是曾经倾心以对的人,自是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瞧着太医直起身子,额头上一片大汗淋漓,顾宁才匆匆上前,关切地扫视了宇文德一眼,又望向太医,轻声道,“如何?”
太医颔首点头,瞥了两眼宇文德,“娘娘放心,陛下的气息已经稳住了。接下来,只要想法子让陛下喝药几贴药,便可无碍了。”
顾宁这才安心几分,长叹一口气,便要吩咐丫头们去煎药。
不成想,太医却小心翼翼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凑到顾宁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借一步说话。”
顾宁不解地瞥了太医一眼,还是叮嘱宫女们随着太医的学徒前去抓药,自己跟着太医走到了屏风之后。
“如何?”
“娘娘,陛下中的可是鸩毒。”
“鸩毒?”
此毒顾宁从未听过,故而有些惊讶。
“此毒并非中原之物。因臣早些年在外游医过一段时日,故而识得。”
“非中原毒……”
顾宁的眉头蹙得更紧。
“可你不是说,只要用药便无碍了吗?”:
她望向太医,沉声问道。
“眼下,却是用了药,便可无碍。怕只怕……”
太医说到一半,慢慢地收回目光,四下里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悦身上。
顾宁瞧着他那略显惊慌的目光,也知他在想些什么。
“你尽管直说。有本宫在这里,必然保着你无碍。”
太医这才对顾宁躬身行礼,“中此毒者,虽说不至于马上致命。可此毒调理起来,十分困难。若是在调养的过程中,饮食、住处甚至就算是屋中的气味,稍有不对,也会致命。”
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往顾宁的身边凑近几分,“臣曾在韩厥族中听说,韩厥族的前任族长,便是因为身中此毒,经人调理之后,本以为已经好了。哪知道,只是因为房中多了一点子依兰,就诱得他毒发。最后一命呜呼。”
顾宁闻言,诧异地向后倒退两步,一双眼睛紧紧地蹙在一起,双手搭在身前,右手的指尖,已经快要陷进左手的手背之中。
“你的意思是,有人仿着韩厥族长的例子,想要致陛下于死地?”
太医望了顾宁一眼,抿着唇,轻轻摇摇头。
他虽然没有答话,可是那双眼中,已经将要说的话都说的清清楚楚。
顾宁瞧着太医的模样,目光也一点点地落在了李悦的身上。
李悦面色凝重,坐在一只小巧的椅子上,一双手搭在扶手上,眉心紧蹙,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瞧着卧榻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宇文德昨夜是在她的宫中歇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更是难辞其咎。
瞧着太医的面色,也不难看出,太医的心中怕是也有了猜测。
“此事没有确定之前,切莫声张。”
顾宁思量片刻,还是对太医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