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缘见李竹因情之所至,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打断她,说道:“你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去见你的兄长,如果他能接受我,就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如何?”
李竹因叫出“钟大哥”来,就后悔了,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说话口没遮拦,差点坏了钟缘的大事,准确的说,是差点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听了钟缘一番话,李竹因连忙说:“那我们就尽快赶路吧,也好早日去见兄长,把我们的事情向他言明。”
钟缘既然要偷心续命,自然对李竹因了如指掌,她的心思,瞒不过钟缘的眼睛,李竹因心神不定,钟缘就知道她无心用餐,叫来店小二结账。
出了店门,钟缘见左右无人,笑着对李竹因说:“既然你那么急着嫁给我,那我们就连夜赶路吧,这一带我都熟悉,前面有没有客栈,都无所谓,我保证你衣食无忧。”
李竹因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道:“钟大哥说笑了,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钟缘看着李竹因娇羞脉脉,心中五味杂陈。钟缘虽然对追魂一往情深,追魂的死,对钟缘来说,无异于抽去他的灵魂,但钟缘自小受尽苦难,有着极强的自控能力,更能在任何打击之下,保持清醒和理智。
他听懂的追魂的话,明白追魂的心意,已经决定按照追魂的意思,与李竹因成亲。
其实,这一年的时间,钟缘都在思考着他与追魂的结局。多年的磨砺,让钟缘对人心有了精准的把握,这也是他屡屡偷心得手的原因所在,因此,钟缘早已经参透了追魂的内心。
钟缘用一年的时间,思考着他的人生,母亲、异仙、追魂、张滟滟和李竹因,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五个人,如果他没有误入歧途,如果他早一点遇到李竹因,他还会不会喜欢杀人魔鬼追魂呢?
他喜欢追魂什么?在他最难熬的那些日子,追魂舍弃一切帮助他,视他为心中的偶像。而这些事情,若换作是李竹因,也肯定会这么做的。
只是李竹因相貌平常,没有追魂漂亮,但张滟滟比追魂美艳许多,钟缘仍然毫不动心。能拨动钟缘心弦的东西,绝对不是美貌。
虽然钟缘不愿意承认,但他经过理智的思考,还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承认他的内心深处,对李竹因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追魂出现在恰当的时候,而李竹因再好,也无法取代追魂在钟缘心目之中的位置。
与其说钟缘喜欢追魂,倒不如说钟缘喜欢的人,是出现在他生命中某个特定场景下的。
人生真的很奇怪,有时付出全部,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正是曾经唾手可得,却又被无情抛弃的。
钟缘想明白了这一点,便决定娶李竹因为妻,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样说服李殊琼,让李殊琼愿意把妹妹嫁给他。
然而,造化弄人,李竹因无意之中的一句话,让钟缘心惊肉跳,乱了阵脚。
实在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竹因口中的“别人不允许”,指的是白衣屡次给他们制造麻烦,但钟缘却想到了别处:追魂之所以会中毒,都是因为他喜欢追魂,异仙想要的,是钟缘无条件服从他,帮助他得到潭花。因此,异仙不会因为追魂的死而善罢甘休,钟缘身边的人,都可能会成为异仙下一个攻击的目标。他已经害了追魂,不能再害李竹因了。
钟缘陷入两难之间,无法抉择,一路之上闷闷不乐。李竹因以为钟缘在思考如何说服李殊琼,也没有打扰他。
二人走了十余日,来到大宛最大的集市。这里虽然不比中原那样人山人海,但也算得上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