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占是被祁余的叫喊声给惊醒的。
两人的卧室是一个斜对角的距离,房门都是半掩着,所以祁余的那声喊挺清晰地钻进罗占的耳朵里。
罗占一个激灵。
几乎都没什么反应时间,条件反射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冲进了祁余房间。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外面的光透过落地窗进来,铺了一地的银色。祁余裹着被子蜷在床上,跟只大蝉蛹似的,嘴里呜咽着。
见这幕,罗占倒是松了口气。
走到床边,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祁余。”
祁余没醒,还在那呜咽。
呜咽声断断续续的,还伴着几句含含糊糊的话。
罗占好奇,在床边坐下,想仔细听一下祁余在说什么。听了一会儿,祁余去没再开口,罗占觉得没意思,起了身。
刚打算回房,不料祁余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开始嚎——
“师父……我对不起你啊师父……”
还伴着呜咽声。
借着窗外的月光,还能隐约瞧见他眼角的湿意。
罗占站在床边一个劲儿地翻白眼,靠……
伸手一巴掌拍祁余后背上,不轻,伴着低喝,“祁余!”
这一声还真是把祁余给叫醒了。
他蓦地睁眼,茫然四顾的,一时间没分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罗占抱着膀,低头看他。
好半天祁余才从模糊的状态里出来,抬眼一看,跟罗占的目光撞了个瓷实。罗占挺风轻云淡地问他,“能放开我大腿了吧?”
祁余松手,一翻身,骨碌到床那头,开了床头灯。
靠在床头,也不说话。
罗占被他这么一折腾也睡不着了,重新坐下来,问了句,“又做梦了。”
祁余嗯了一声。
罗占扭头看他,好半天侧过来身,“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要不然天亮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你才有病。”祁余没好气来了句。
罗占怼了句,“你特么没病三天两头做梦?你自己算算这个月都几次了?从明晚起你睡觉给我关门!省得让我听了心烦!”
“我求着让你来我屋了?”祁余回吼了一句,“我做梦就爱喊怎么着?你又不是头一回知道!”
他倒来了脾气。
罗占懒得搭理他,甩了句,“当我发贱,以后你这屋就算炸了我都不带往里进的。”
话毕要起身走。
“哎!”祁余叫住他。
罗占扭头瞅他。
祁余叹了口气,“给支烟。”
“大半夜的不睡觉抽什么烟?”
“心烦睡不着,借你一根不行啊?明天还你两盒!”
罗占也瞧出他气不顺,不爱跟他计较。回了屋,取了盒烟,再返回来后扔给他。祁余伸手接住烟盒,打开,拎出根烟叼嘴里,从里面拿出打火机,自顾自地点上。
抽两口能呛一口的。
说了句,“靠!你换烟了啊,劲儿这么冲!”
罗占不紧不慢说,“但凡市面上的烟,对你来说劲儿都冲。你说你逞什么能?在敦煌的时候工作压力那么大都不见你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