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巴里骄傲的想。他怀中抱着一本书,里面夹了一张自己制作的、写着“Happy Birthday Mom”的红色贺卡。
他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走着,手中的小树枝划过路旁的木质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世界好像在他面前寂静下来。行人的步伐停滞不前,树叶不再晃动,鸟鸣消失不见。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闪电,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色人影突然出现在身旁,后面的猛地冲上来抱住了前面的,然后他们一起消失了。
他的世界重新嘈杂起来。
巴里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左右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对此毫无反应,依旧熙熙攘攘,没有人像他一样忽然停下来。巴里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错觉。
但是他依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紧迫感,心里涌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急切,这种迫切促使他加快了脚步,抱着书跑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外的阳光越过房檐落在他的背上,家里却一片漆黑,仿佛给巴里年幼的面孔涂抹上一层阴影。
“Mom?”
他走进去,踩到一脚玻璃碎屑。
家里窗户大开,被撕烂的窗帘被风吹的像鬼影一样飘飘荡荡,柜子倾翻,台灯倒落,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客厅的地面上落下一张相片,那是巴里和妈妈的合影,现在它沾着血。
巴里恐惧的、颤抖的叫了一声:“……Mom?”
他踩着咯吱作响的玻璃碎片,往里面走了两步,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倒在客厅里,而他的母亲同样躺在地上,身旁是一片红色,一片……一片血迹。
巴里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急切、踉跄的跑到母亲身边,在她面前跪了下去,颤抖的伸出手去摸她的皮肤。
“她没事,那些血不是她的。”忽然,一个声音从巴里的背后传来,它很古怪,声调却温和、平静,有效的帮助巴里从极度的恐慌中冷静下来。巴里摸了摸母亲的脸,发现她仍是温热的之后大口喘息了起来,像是溺水后终于获救上岸的潜水员。
“别怕,巴里。”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将他从一片触目的血红里隔离出来。然后巴里被人温柔的抱在怀里,对方的衣服布料似乎非常宽大,凉丝丝的衣料将他裹挟其中,烘衬出一方小小的、温暖且柔软的空间。
那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又说:“你妈妈没有事,她只是晕倒了。”
巴里颤抖着抓住挡在他眼睛上的手,他仍旧在喘息,但心情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稍稍冷静下来。
他从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当然也没有见过他。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人本来应该是另一个不速之客,他该感到恐惧,但或许是这声音里的和缓和隐约透露出来的温柔安抚了他,巴里奇异的并不感到害怕。
他体会到安心,感觉自己和母亲现在都是安全的。
他甚至能完整地问出一个问题,即使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是……是你,是你救了我妈妈吗?”
“……不算是。”那个声音沉默片刻:“抱歉,我来的有点晚,那时她已经勇敢的和劫匪搏斗过。”
“但是你救了她。”巴里低声说,男人的手掌搭在他的眼睛上,其上的柔软与温度抚慰了他急速跳个不停的心脏,语气渐渐镇定下来:“别否认,你救了她。”
那个声音似乎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是谁?”巴里问:“你救了我妈妈,还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她的朋友吗?”
“抱歉,我并不认识她,但客厅墙上的照片里有你们的签名。”那个声音温和的解释:“我只是恰巧路过,不得不说,你妈妈实在很幸运。”
仿佛是想到了如果自己再晚一点出现,这里将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他忧虑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巴里说:“如果你不忙,等我妈妈醒过来,我们可以邀请你吃顿饭吗?啊,今天可能不行了,但是改天的话……”
“抱歉,巴里。”那个声音似乎又笑了一下,语调令巴里联想到傍晚天空中出现的晚霞,平静且深邃,带着淡淡的、还未散去的暖意:“不要告诉别人我出现过。”
他说:“现在去报警,巴里,告诉他们你刚到家里就看见你妈妈和劫匪倒在地上,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巴里,你的年纪还小,警察不会为难你的。”
巴里感觉出了不对:“那你呢?”
那个声音说:“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
“……为什么?”巴里难以理解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你的存在?是你救了我妈妈。”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那个声音轻轻的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你能保护好你妈妈的,对吧?”
巴里坚定的说:“当然。”
“那就不要透露关于我一个单词。”他说:“连你妈妈也不要说。相信我,这是在保护她。”
“可,可是……”巴里的声音不解里透着点委屈:“为什么啊?你明明做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