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又发话了,“这样吧,今天中秋佳节,朕心甚悦,就以菊为题,做一首诗吧!”
般弱:“……”
吃个蟹要这么有仪式感的吗?能不能吃完再写,都放凉了!
万岁爷很大方,给他们准备了小剪子,允许他们在这菊园中取一支最喜欢的菊花,做完诗还能带回家里装饰,一点都不浪费!
般弱也被迫加入头秃行列。
半个时辰后,般弱生无可恋交卷了。
这些咏菊诗一首首放到万岁朱解厄面前,他显然是看不完的,就让最有文气的掌印陪他一起看。六哥不疾不徐地翻看着,很快就翻到了般弱的小诗。
深深浅浅红,清清冷冷月。
欲剪一枝妃,年岁永同君。
而她的案头,正横放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朱砂红霜,跟周遭的素净文雅格然不同。菊花向来清格,像这么艳俗夺目的,基本没人选,因为在她们看来这就是失败答卷。
而般弱坐得最稳,无视了旁人鄙夷的表情。
她的满分答案,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最后的魁首是一鸣惊人的苏娴儿,也是张掌印跟天子同时钦点的,尤其是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博得满堂喝彩。要不怎么说是女主光环呢,她是随口蒙的,但这里还真有个南山,众人也没有怀疑。
般弱有点可惜,要是女主用那句“满城尽带黄金甲”就好玩了。
“好好好!好一个采菊东篱下!爱妃果然是才气惊人!”
朱解厄非常高兴,对苏娴儿又高看一眼,当场给她抬了婕妤,实现了两级跳,还将掌印剥的第一只蟹,宠爱无比赏赐给了苏娴儿。
一时之间,各方心思千回百转。
苏娴儿笑着谢恩,有意无意瞟了般弱一眼。
那次纸船事件给苏娴儿造成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她回去之后,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哪个小贱人陷害她,索性就将当时的秀女都加入了黑名单,打算一个个搞。
她就不信还搞不了幕后黑手!
其他人倒没什么,就这个气运加身的万般弱比较难搞,她就跟滑不溜秋的小泥鳅一样,混在泥潭里,根本不起眼,可是你想要抓她的小辫子,也难如登天。
直到系统更新神话版本后,显示了对手跟其他人的亲密值。
[阵营-混乱中立-万般弱]
[当前品级:正三品贵人]
[预测潜质:危险]
[该人物当前亲密值最高关联对象:张夙生(好感度9633/满值10000)]
最离谱的是,苏娴儿攻略天子,一查,那家伙好感度才198,连四位数都没有,特别寒碜她。
这本该是苏娴儿的高光时刻,她就听叮的一声。
叮![张夙生]对[万般弱]好感度+10。
叮![张夙生]对[万般弱]好感度+10。
叮![张夙生]对[万般弱]好感度+10。
苏娴儿:“……”
妈的,有完没完。
她深吸一口气,按耐自己的怒火,跟系统说,‘我要心声石,捕捉张夙生的心声!’
她久攻不下这个男人,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为此苏娴儿咬咬牙,花费五分之一的积分,兑换了心声石。
系统:‘叮!捕捉特定人物心声!’
系统:‘叮!捕捉成功!现在开始同步转述张夙生的心声!’
系统:‘肉肉这是算给我表白么?可惜哥哥更喜欢她做的淫词呢。’
系统:‘啧,想用肉肉的甜津做墨水,给她写满一十四首小艳曲,天天给她唱小曲儿,臊她。’
系统:‘她又在看什么?真不老实,快看哥哥,哥哥生气了,吃醋了,身体又烫又痒,要妹妹用目光舔遍。’
苏娴儿听得面红耳赤。
神经病吧这是!
苏娴儿恼羞成怒,正要关掉心声石。
系统:‘呵,这妖孽剽了诗词,又在偷听心声么——警报!警报!心声窥探引起目标人物(世界之子)的怀疑,触发世界意识的反噬,违反第2314条例,将对宿主开启惩罚机制!’
苏娴儿都还懵着呢,系统就公布了惩罚。
[回收纤纤玉足!]
[回收诗词才女光环!]
[回收……]
苏娴儿满头冷汗,她死死低着头,绣鞋里的脚掌明显撑大了一圈,脚趾头卷曲得发疼,如同一只发肿的小馒头。
六哥冷眼看着苏娴儿的异状,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从大选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司礼监跟东厂同时监控着,跟她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被反复测试,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这妖孽或许能听到心里话。
他今日算是试探出来了。
这穿越女果然能听到心声,不然也不会那么准确抓住程贵妃、淑妃等人的把柄,好像每一个人在她面前都会愚蠢败露真面目。
每次精明的苏娴儿露出呆呆傻傻的神色时,就是她倾听别人心声的时候,由于她靠着般弱比较近,掌印的眼神也多扫了几轮,叫他发现了端倪。
掌印凉凉地想,看来妖孽也不是万能的,被打断施法还会遭到反噬。
既然有这个缺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娴儿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猛地看向掌印,血红吉服,连笑容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求圣人为小民做主!”
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嘭嘭嘭磕起头来,那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磕得满头是血,叫人于心不忍。
“你是何人?”朱解厄有些迟疑,“朕似乎从来没见过你。”
老者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述这一次蟹宴他被内相张夙生坑惨的事情。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啊!”老者举起双臂,扬声高呼,“圣人啊,您开开眼,不要再被小人蒙蔽——”
张夙生冷冷一笑,“混入宫宴,还一派胡言!说,你到底是谁指使来的!”
“小民没有受到任何指使,这世道不公,权阉当道,蒙蔽圣听,小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还天下一个真相!”
内相张夙生抬起黑靴,满脸狠戾踹了老者一脚。
“你欺君罔上,咱家今日便替天行道。”
老者就咕噜噜滚到般弱的桌前,般弱非常清晰看见,老者狠狠咬了下舌头,还很做作喷了出来。
因为般弱离得最近,所以她的小裙子被喷到了。
老者抓住般弱的裙摆,奄奄一息,“娘娘,娘娘你看见了吗?这世道不公啊不公啊!”
般弱:“……”
这老头拉她下水,真坏。
虽然她本来都要下的。
“呵,你倒是满嘴圣贤道理,只怕你的圣贤,没有阎王爷来得快!”
内相张夙生踱步到般弱的案前,老者余光瞧见那乌靴,如同黑白无常索命,目露恐惧,又生生忍住了。
众人只见内相优雅提袍抬脚,哐当一声。
般弱头上的衔玉珠凤鸟簪掉落下来,她如同一个救苦救难的白裙菩萨,隆重出场刷存在感。
“内相。”
她轻轻柔柔地开口。
“您知道的呀,这凤鸟簪是圣人赐我的,不宜沾血呢。”
内相的身形顿了顿,收回了长腿,他弯下被玉鸾带勾出的纤细身腰,去捡那支凤鸟簪,刚触碰的那一瞬,簪子的主人上前一步,玉兔捧月小绣鞋温柔踩在他的手指上。
她转动晶莹似雪的脚踝,非常轻蔑地,碾压过六哥的手指。
一根又一根。
六哥眸底涌动乌暗,眼尾那块骨皮逐渐变得红猩。
他给她提供了那么多的选择,踹臀的,泼茶的,摔蟹碟的,唯独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贬他入泥里的方式。
六哥略微抬头,便是她层层叠叠如莲瓣的裙摆,略微丰盈的小腰,还有从不肯被他抱养的小兔儿。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面孔娇腴白润,像一尊温柔虚伪的小菩萨,俯视着众生蝼蚁。
真是……太叫他着迷了。(记住本站网址:<a href="https://www.zeyuxuan.cc/">www.zeyuxuan.c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