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朱解厄惊恐无比,却逃脱不了死士的禁锢。
而探花郎脸如金纸,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掌印并没有放开般弱腰间的手,只是虚扶对方一把,他假惺惺地说,“褚大人的忠心,圣人明白,未来内阁,便交由褚大人管理了,还望褚大人坚持初心,莫要辜负天下的一番期望。”
探花郎心若死灰。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就是要他做内阁里的内鬼,他就知道,手眼通天的掌印是不会白给他一条命的!
在这等手段面前,探花郎不敢讨价还价,迟疑看了眼淑妃。
掌印又笑道,“圣人为天下而断情,是为大义,然,淑妃娘娘这般大好年华,辜负了可惜,若得褚大人的怜惜,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褚大人要是放心,此事就交由咱家来办,定还褚大人一个全须全尾的淑妃娘娘。”
淑妃:“……”
为什么要强调全须全尾?这样说很可怕的好吗!
淑妃刚燃起对太监的热情,立马被冷水浇得干干净净。虽然她承认,探花郎的活儿很烂,但他是最老实不过的书呆子了,心肠也不坏,不会动不动就断人手脚命根子,淑妃觉得还是跟探花郎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她真玩不过腹黑太监!
皇贵妃娘娘,迎豺狼而上,真勇士也,活该她能当皇后!
般弱不知道短短片刻,淑妃已经给她默默点赞了上百遍,她只是有点慌,她的白菜b计划怎么就成了屠龙c计划了?
她还没准备好开局啊混蛋!
张六却是不管,他恩威并施处理好了那一对野鸳鸯之后,视线就落在了朱解厄的身上,他如同惊弓之鸟,激动得大喊大叫,而药效发作之后,对方只能发出呜呜的嘶哑声音。张六淡淡道,“我如今算是明白,张家为何给我取名张涧月。”
张涧月,乍然一听,清朗脱俗,却是一轮山间水沟里的月,困在方寸之地,永不得出头。
另一方面,涧月也有“僭越”的谐音,用贱名压着他的原本命数,让他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当他的脚下泥,不要妄图夺取天子的皓月之光。
从取名到全族株连,张家可谓是用心良苦,一心一意为天子铺路,要张家的种子千秋万代。
“万岁爷,你知道张家跟你败在哪里吗?世人最看不开的,便是一个贪字,张家大贪之后,连一点小贪都不肯给我,要我榨干自己的血肉,为张家牺牲,为你牺牲,他们太想求得圆满,反而露出马脚。”
“而你呢,愚蠢又自作聪明,早在殿试那一面,你就认出我了罢?后来更是自乱阵脚,让张家为你去死,好掩埋这个秘密。”
张家一开始不敢做得太绝,因为张涧月养得实在太好了,自小便是聪慧过人,而天子被溺宠着长大,一手字都没写得像样,张家就想着,把真正的天子培养成首辅之才,辅佐他们的张氏子坐稳皇位,好来个彻底的偷天换日。
哪里知道,天子太害怕了,尝试过权势滋味的他可不想再给任何人,干脆起了狠意,煽动平王跟大伴,逐步将张家逼入困境。
而张家这边呢,是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好在坐到龙椅的,是他们的血脉,为了百年筹谋,他们决定全族覆灭,成全后代。
张六又想起他以宦官之身第一次面圣。
对方的眼底掠过复杂情绪。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叫快意。
——朱解厄早就认出他了!
原本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却阴差阳错夺了皇位,将原先的帝子踩在他的脚底下,为他捧衣擦脸伺候周全,为他出生入死奔走四方,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快淋漓的事情吗?
张六胸中杀意暴涨,嘴边噙着的笑意愈发温柔,令人毛骨悚然,“承蒙张氏与圣人的多年关照,咱家身无长物,也没甚报答的。”
“来呀,替圣人斩断情爱,助圣人抛却杂念,早日开太平!”
“呜呜!呜呜!”
朱解厄双目赤红,他被人强行拖走,双脚挣扎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很快朱解厄被拖到旁边的房间行刑。
般弱咽了咽口水。
假货说废就废,真、真刺激。
张六瞧她,面目柔和,“不必担心,我那手下是有分寸的,他应该能撑到你立后。”
他本想亲自动手的,后来想了一想,他这双手还要抱她摸她,弄脏可不行。
般弱犹豫,“你……还要帮我当皇后吗?你不当万岁了?”
鼻尖一凉。
他两指紧捏住她的小鼻头,左右摇了摇,“如今天下九州尽在我袖中,我大仇也得报了,要那个虚名做什么?”
他没说的是,贸然更换新主,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立起太监皇帝的威名,他入宫多年,这一层宦官身份早就洗不脱了。他背负骂名多了,自是无关痛痒,可他不希望她被人指指点点,说她的皇帝丈夫是个太监。
他会很不舒服。
倒不如,仍旧是宦官的身份,做她的暗室情郎。比起见不得光的委屈、虚无缥缈的名分,他更想与她好好在一起。
“六哥……嗯,日后我叫你什么?解厄哥哥?”
般弱心知他厌恶张家,不好贸然叫他。
“除了解厄,其他的,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唤我六哥也行,反正张夙生也是老六。”
张六可不想听到她叫那废物的名字,得膈应死他。
“或者,我取个名,就叫朱……嗯……”
般弱兴致勃勃提意见,“叫朱小猪?”
张六:“……”
这祖宗见缝插针可还行?
“啊!!!”
隔壁响起了杀猪似的声音,震得般弱眉头一跳。
张六有些嫌弃,拉她走远一些。
般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先前她顾着捉奸,忽略得彻底,“这什么味儿?”
说完她就懊恼闭嘴了。
张六眉梢微挑,却不放过她,“你喜欢么?回去给你种一片扇骨木?”
般弱咬牙切齿,“不用!”
她跑到窗边,正要用叉竿支起窗,好通一通风,身后的人轻轻挨着她的腰,长臂就伸了过来,替她支起叉竿,“恼什么?那扇木骨又叫相思树,我给你种一片相思,不好?你就是歧视人家风流多情。”
般弱回头,“就你歪理——”
六哥扬着唇亲了过来,与此同时,不慌不忙将叉竿又拿了下来。
掩盖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钟情。
窗户外,粼粼运河,楼阁飞檐,游人的欢声笑语透过薄窗纸,人间白昼正喧闹着。
窗户里,般弱被一双长腿抵着,海天霞的薄裙衫被他撂得凌乱如飞花乱坠。
六哥却低头,不急着将她缠磨入腹,矜持又优雅,在她左胸上咬了一个殷红如血的牙印。
她吃痛拍他脑袋,他反而顶了顶她掌心,一副天真家犬的模样。
“瞧瞧,哥哥的相思发芽了。”
在她意乱情迷之际,他又与她咬耳朵,“叫朱怀弱如何?”
当你入我名字,入我血肉,那跌落山涧的月纵然伤痕犹在,亦不再幽暗寂冷。
它会随着我的心上人而明璨万丈,照在苍生九州上。(记住本站网址:<a href="https://www.zeyuxuan.cc/">www.zeyuxuan.c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