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说。
“原来是六殿下的朋友，失敬失敬！”
不知是谁又讨了声好，奇就奇在杨青苑竟然应了：“我们关系好得很，是不是，怀明？”
“嗯。”
晏怀明点点头，就又听到人说“六殿下骑射也好，下次也教教我吧”，好些人跟着笑，却不是那些讥讽，而是真挚的，少年人特有的崇拜和亲近。
晏怀明耳朵根忽然红了，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杨青苑，对方大步一迈就走到了他身边：“你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都要饿死了。这次得了第二，我很守约吧？你得多弄点好东西给我吃，不然我就把你当鹿肉烤了。”
“有的，我去给你拿，你坐哪边？”
“西边第三个帐子。”
杨青苑比了手势，晏怀明了然：“好，我马上过来。”
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对不起呀，委屈你只得第二了。”
“这点事理我明白。”
杨青苑左看右看，也小声道，“你去和你四哥道贺了吗？”
“没，他看我就烦，眼不见为净。”
“唔，倒也是。”
杨青苑和晏怀明一路走，一路窃窃私语，一直走到即将分别的当口。
“你等我一下。”
“好。”
杨青苑便将自己的马儿交给监丞，径直回了自己的帐子。
“我的祖宗，您终于回来了！”
邹参事差点扑通给她跪下，杨青苑不解：“怎么了？”
“陛下身边的王公公传了口谕，让您速去金台！”邹参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在原地转悠，“完了完了，别是认出您了，这下我怎么和侯爷交代啊！”
杨青苑安慰道：“邹叔叔，您别急，这会儿应该是让前三甲去面见陛下，应该不是认出我了。”
“这就糟了！”邹参事紧张得头上直冒汗，“侯爷当年与陛下结识的时候，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您和侯爷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认出来又怎么样？我一没偷二没抢，坦荡荡赢了第二，他还能把我拖出去斩了？”杨青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怕。”
“侯爷当年远走西北，与陛下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再不入京，若是违背，那，那——”
“我没听爹爹提起过这件事，不知者无罪，打死我，我也不认。”
杨青苑莫名来火，“若是陛下为此事大发雷霆，那他也——”
她生生咽了下去后面那句“不配坐那张龙椅”。
罢了，隔墙有耳，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青苑坐到了席子上，喝了些茶水。
“您现在去？我陪您？”
邹参事想给她倒水，杨青苑摆摆手：“不劳您，我等个人。”
“谁啊？”
“晏怀明。”
邹参事拎着茶壶的手抖了抖，差点泼在桌上，杨青苑更是奇怪：“邹叔叔您又怎么了？要是水土不服，我找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邹参事一脸严肃，可那对浓密的眉毛一皱，怎么看怎么滑稽。
“您不会看上他了？”
杨青苑勾勾手指：“一点点。”
邹参事如遭雷劈：“一点点是多少点？”
杨青苑沉吟着，默默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大概这么多。”
“还好还好。”
邹参事拍拍受惊不小的心尖尖，杨青苑又说道：“但很大可能，这个圈圈会膨胀。”
气氛一时沉默。
半晌，邹参事伏在桌上，低声哀嚎着：“侯爷我对不起你啊！我有罪！我要向您忏悔！”
杨青苑撑着下巴，盯着帐子外。
那个少年一直没有出现。
“奇怪，人呢？”
杨青苑走出帐子，却见一个年纪较长的内侍领着一群宫人朝自己走来。杨青苑下意识地背过手，脸色紧绷。
为首那个内侍有一双慈祥和善的眼睛，五官敦厚，很是亲切地和她说道：“可是邱迟意邱公子？陛下有请，还请尽快随我来。”
“是。”
杨青苑见他慈眉善目，态度温和，便也放松了些，随着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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