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内特都说不认识那个女人。”
“绝对是她,那个疯婆娘。内特说死得是个挤奶工,那就不可能是别人,一定是她。”
几个男仆嘿嘿坏笑了两声。
“你小子艳遇不少啊,连挤奶工都认识?”
“得了吧!我是被那女人吓了一跳,才会记得这么清楚,那女人疯疯癫癫的。
有一次厨房那边需要牛奶,我就去比格斯农场帮詹妮订了几桶,给她和卡米拉做奶酪用。”
格蕾丝听见了咀嚼声和吞咽声,之前的男仆又开始说话,“结果送牛奶当天,那女人一开始还好好的,一看到我进了厨房,她就猛扑过来,撕扯我的外套,嘴里还直嚷嚷‘你有什么了不起?’天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回到前厅的时候,制服丢了两枚扣子,还被莱斯利先生训斥了一顿。”
“我早就说了,这些疯子就该进疯人院,留在外面准会出事。看吧,现在那个女人死了,八成是哪个被她突然袭击的人恼羞成怒,一刀把她杀了。”
“内特说她是勒死的。”
“没什么差别,反正她被杀了,这就说明疯子就该待在疯人院里。”
“那偷吃的小老鼠们要怎么办呢?”格蕾丝这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拐进了食品储藏室,板着脸看着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仆。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男仆们立刻变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一副犯错小孩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格蕾丝。
总管和管家不同,格蕾丝的权柄很大,甚至可以不通知主人,直接解雇下级仆人。
“解释一下吧,你们在做什么?”格蕾丝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些有关死者的话,面上却端出一副总管的姿态。
男仆们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犯案经过”,格蕾丝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几人的行为,让他们签字画押,保证绝不再犯。
“再有下次,我就会把这件事报告给公爵大人,你们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知道了吗?”
几个男仆收拾好自己动过的食物,连连保证,这才被格蕾丝放走。
十点钟的时候,格蕾丝陪同公爵大人一起,去了比格纳农场。
比格纳农场距离庄园有七英里左右,是公爵名下地产中,比较靠近庄园的所在。
而发现尸体的位置,距离比格纳农场有十三英里左右,距离庄园也有九英里,这可是不短的一段距离。
马车里,格蕾丝提到了自己今天听到的那些话,不过男仆们偷吃的事,她遵守了诺言,只字未提。
约瑟夫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没想到邓肯先生一家如此慷慨。”
格蕾丝低眉顺眼地垂头盯着车厢地板,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公爵大人可以这样评价别人,她作为仆人,是不应该议论一位绅士的。
“前面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格蕾丝闻言,抬头向车外望去。
金黄的麦田里,十几个农民手里拿着镰刀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内特,停下。”
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平稳地停了下来。
格蕾丝率先下车,礼节性地扶了公爵大人一下。
农民们看到本地最大的领主埃塞克斯公爵,立刻全都安静了下来,敬畏地低下头,疑惑着这位年轻的领主有何吩咐。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格蕾丝充当传声筒,询问这里的农民。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回答道:“我们收割小麦,发现有一大片麦子被压倒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格蕾丝和约瑟夫两个人立刻看到了后面的景象。
麦田里有一条路径上的麦子都被压倒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凌乱的踩踏痕迹,把麦穗都压到了地里。
“过去看看。”约瑟夫率先向麦田走去。
旁边的农民惋惜地看着他那昂贵的尖头漆皮皮鞋,暗叹糟蹋了好东西。
约瑟夫罩着灰色羊毛毡鞋罩的皮鞋很快就沾满了尘土,只是他自己丝毫没有注意这些。
麦田里的痕迹比昨天发现的尸体宽了一些,但绝对没有女人的裙子那么宽。
痕迹两边比较浅,中间的麦子却全倒了,几乎贴在地上,这说明有重物曾被拖行着,蹭过了这些地方。
“咦?”阳光下,格蕾丝看到了有什么东西,闪过了一抹金光。
她走过去,寻找了一会儿,在倒下的麦子中间,发现了一枚金发夹。
“大人。”格蕾丝把发夹用手帕包住,递给约瑟夫。
发夹是橄榄枝形状的,脉络清晰,分量不轻,不像是农民买得起的东西。
格蕾丝猜测,应该是某个社会地位不低的女人路过了这里,遗落了这枚发夹。
“这个小东西做工不错,至少值七八个基尼。”约瑟夫皱眉思索片刻,把发夹连同手帕还给格蕾丝,“这个先带回去,也许是个线索。”(①)
他向一个在地里捡拾麦穗的男孩招手,快速写了一张便条,递给男孩一枚半沙弗林金币,“送到治安队的布雷恩手上。”(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