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把尤利安提供的消息告诉了赶回来的弗格斯探长, 同时把那枚鞋扣交了出去。
从弗格斯探长精彩的脸色来看,这种对某个群体先入为主的偏见终于给了他一点教训。
痛定思痛的弗格斯探长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出气筒——嫌疑很大的布莱特先生。
他宣称自己的警探在书房的落地窗搜到了一枚鞋扣,和布莱特先生脚上这双靴子的鞋扣非常吻合, 并请布莱特先生到临时充当审讯室的报纸熨烫室去解释解释。
布莱特先生显然对此事非常心虚,但还是抵死不承认自己在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去过书房。
“这太荒谬了!我的鞋扣是白天丢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诋毁我?”
像布莱特先生这种无赖, 根本不知道廉耻为何物,让他承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你能否解释解释, 为什么克拉克男爵毒发的时候,你穿戴得那么整齐?据我所知,在十一点钟的时候, 你就不在一楼了。詹姆斯去二楼的卧室也没找到你的踪影, 你那段时间去哪了?”
弗格斯探长平时办案,见多了这种厚脸皮的老无赖, 因此在言语之间对布莱特先生很不客气。
在他看来,像布莱特先生这样的人,既没身份又不富有, 同时也不是美女, 更不是克拉克男爵的亲戚, 他能住进男爵家的别墅,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奇迹。
“克拉克男爵既然是中毒死的,那么我外出的时候去了哪您可没权利过问。难道我还能隔着几英里在他的饮料里投毒吗?”布莱特先生满脸不高兴,“要我说,像我这种外出的人才最没有嫌疑。”
即使他这样说了, 弗格斯探长仍旧坚持让他说出自己去了哪。
“但那需要在你昨晚彻夜未归的前提下才成立。”弗格斯探长冷酷地反驳道。
结果布莱特先生支支吾吾, 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弗格斯探长越发怀疑他就是投毒者。
“你和克拉克男爵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邀请你到别墅来?”
“我是他在美国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那时候他还不是克拉克男爵呢!”布莱特先生又露出了那种让人厌烦的笑容,“哎呀!我来到英国之后,才知道他现在已经一步登天啦!”
“所以你就过来敲竹杠了?”弗格斯探长面色不善地噎了他一句。
“您这样说话可就太刻薄了,探长。这可不仅仅是在贬低我,也是在贬低男爵阁下呀!”布莱特先生啧啧两声,“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朋友,像他这么慷慨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老朋友视而不见呢?”
“要是你能说说你昨天去了哪,又是几点回来的,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们两个是老朋友。”
在追查行踪这件事上,弗格斯探长一贯刨根问底,就算再怎么能打岔的人,恐怕也没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是十二点回来的。”
“我怎么听见有人说,昨天一点多看到你进了书房啊?”
“谁说的?我要和他当面对质!”布莱特先生信誓旦旦地说道,末尾还加了一句,“别墅的大门十二点就会关闭,要是我是一点多钟才回来的,我又是怎么和大家一起出现在书房门口的?”
看他这个样子,好像真的不怕别人揭穿似的,搞得弗格斯探长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的偏见太大了。
“听别墅的仆人们说,你昨天下午去了克拉克男爵的书房,你们谈了些什么?”
“他资助了我一笔钱,支票是他自己给我的,一共五百镑。”
“资助?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弗格斯探长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这对克拉克男爵来说可不算什么,据我所知,他的财产少说也有十万英镑。”
布莱特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贪婪简直一览无余。
沉默了许久的公爵大人这时开口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布莱特先生,你的手里有克拉克男爵的把柄,对吗?”
在对方回答之前,公爵大人就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反驳我,因为那一定是撒谎。从我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发现这一点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克拉克男爵作为一位贵族,有什么理由对着你这样一个贫穷矮小的平民卑躬屈膝。”
他直接得出结论,“你一直在威胁他,向他勒索钱财。这一点,只要通过你的信件,向和你来往的人调查一下,恐怕就能看出端倪。要是我猜的没错,昨天晚上你应该是去找女人了吧?也许你昨天无意间向她炫耀了一些事情?”
公爵大人也是在前两次办案的过程中发现,很多男人喜欢向妓·女炫耀自己的一些不那么正当的行为。
比如安德森先生曾向妻子的妹妹洛丽丝炫耀自己帮助上司做假账,连每一笔有多少钱都说得十分清楚,以至于洛丽丝死后的日记,几乎可以当做供述他罪行的账本。
果然经过公爵大人这么一诈,布莱特先生那幅无所畏惧的表情开始龟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