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但笑不语,勾了勾食指,意思是你动手不就知道了,挑衅意味十足。哈那布谷果然经不得激,低吼着挥锤攻了过去,或挂或砸或擂或盖,使尽浑身解数,却不过是重复了小将先前经历,被燕子飞耍得团团转,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一丝半毫。他憋了一口闷气,狠狠朝地啐了口,怒骂道:“东躲西藏,算什么英雄好汉?属老鼠的吗?”
“老鼠?”展昭突然失笑连连,止不住的明媚笑意无缘由扩散开来,就像镜湖上荡漾的涟漪,引旁人挪不开眼。“怎么,你瞧不起老鼠?好,那展某便用老鼠的招数败你。只是不知你能接下几招?”
亮出适才始终负在身后的雁翎刀,低头瞥了眼,不由心中一暖。想当初初见白玉堂时其一直用的是刀,那把雁翎刀本就寻常,被湛卢所断后,便再也不见踪影。之后相交莫逆,白玉堂总言跟他比武吃亏在了兵器上,这才乐颠颠换上家传的云浪宝剑,使起剑招来,还说什么“如此比武才堪势均力敌”。此刻要回忆全多年前那人的刀法,是颇有些吃力,不过仅是十数招倒也不在话下。
俗语有云:“大刀看刃”,雁翎刀不比斩(zhan)马(ma)刀,要轻薄许多,若跟卧瓜锤硬碰纯属自寻死路。故而用招在刃,便弃了劈斩、格挡,改以一沾即走地巧劲路线借力打力。
“孤雁离群!”
“雁过留痕!”
“平沙落雁!”
展昭膂力过人,步伐灵活多变,加之模拟白玉堂极速旋身的诡异出招,整个人便似个陀螺般滴溜溜转个不停,不消十招便将那哈那布谷晃得头昏眼花。刀背更是频频击打在身,叫再厚实的皮囊也被抽得生疼生疼。
哈那布谷心知这人手下留情了,若是换作刀刃怕是他已被千刀万剐。只是想到自己竟输给这么个宋人,仍心有不甘,故而气得吱哇乱叫。“你个直贼娘骗老子,这哪里是什么老鼠的招数?”
“中原武林有五位义士号称陷空岛五鼠,这刀法便是其中排行第五的锦毛鼠使的,如何算作骗你?”展昭打得有些兴起,又对白玉堂的刀招生出些心得体悟,忽然一把按住对方肩头助其稳住身形,只听他振声高喝:“休的废话,再来!”
刀招变快,贯成一线,报招亦快,口若吐珠。那雁翎刀明明一个“雁”字当头,却早已脱了惊鸿之势,使得风驰电掣,好比那“云从龙、风从虎”,怎一个宛若蛟龙形似猛虎了得?
台下众人此刻表情已从呆滞变为了瞠目结舌,那些本跃跃欲试的副将们顿时怂成了脓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颗芝麻粒儿,好掩盖适才的不自量力。这人武力之高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好不好?想到适才对这大宋护卫多有嘲弄,众将脸上赧红一片,阵阵臊得慌,就连纷纷偷眼瞥向耶律晋琛的目光也越发恭敬起来。能被这么个厉害人物盯上连抓六次还坚持顶住,耶律将军的心性实在了不得。当年兵败,真不冤枉。
突然,台上发出好大一声“哐当”,只见刀光锤影间,雁翎刀竟不慎被卧瓜锤磕断了。可不等众人面露惊喜,展昭已一记膝袭将猝不及防的哈那布谷撂倒,断刀逼喉。“你输了。”说罢,再不看哈那布谷一眼,转身离去。
从未受过这等耻辱,哈那布谷气得抓狂,想也不想就泄愤般将手上一柄卧瓜锤朝展昭后背掷去。展昭也不回头,身形一闪,反手握住飞在半空的锤柄,顺着去势当空一抡,折返去向反砸到了哈那布谷两腿之间。只听“嘣”得一声,台上木石飞溅,砸出一个窟窿。哈那布谷惊得呆若木鸡,冷汗狂流,只这一下就差些叫他断子绝孙。展昭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拿起卧瓜锤掂掂分量,执在手里,顺手将断刀抛下台去。
“正缺兵器。虽不趁手,却勉强凑合。谢了。”继而折身对台下道:“下一个!”
鸦雀无声,此刻的安静跟适才的活跃形成鲜明对比,众将你挤挤我、我推推你,却没一个愿意真正上台去的。展昭笑了笑,道:“无妨,一起上也可以。”
眉眼看似平和,口气听似平静,可偏偏是这种淡淡地不以为意的神态蕴藏着一种另类隐隐的倨傲,叫向来心性激进的契丹人以为这是展昭予他们的玷辱。一石激起千层浪,契丹众将俱被这等蔑视惹怒了,谩骂的,跳脚的,不一而足。一窝蜂拥上八个,分不同位置将展昭团团围住。
萧离眉头紧蹙,窃瞟眼神色莫测高深的耶律宗徹,问道:“情势有些不对,此刻数万士兵都在校场,我军将领若再败下去,于军中士气不利。王爷何以不阻止?”
耶律宗徹笑道:“有这个必要吗?早该有人教教赤练军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胜了几仗,便一个个眼高于顶,不服管教,自诩无敌。此刻有人代本王收拾这些刺头一顿,正合我意。不过么……看情形的确是有些失控了。”招了赫贺过来,“去,将军中的军医招来。”
“不知王爷要招哪位军医?”
“这还用问?全部。”
一滴冷汗划过萧离额头。看来赤王此番借着展昭之威,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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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