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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 对质(1 / 2)

只见范征灰头土脸地被绑了个结实,神情郁郁不忿。

齐天霖率先跳起,指着展昭的鼻子破口大骂:“姓展的你什么意思?你害死了人,却叫闻羽抓我家将军顶杠?”

耶律宗徹狠狠一掌拍在床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住口!给我闭嘴。不然跟范征以同罪论处。”

齐天霖惊呆了,倒不是说惊的赤王对自己强硬的态度,而是这一开口俨然已为范征定性了。

范征果断喊冤。“王爷,末将冤枉。末将从来不曾背叛过你。”

“那你为何趁本王不在之际潜入营帐,伺机窃取杨宗保给本王的密信?你想把那东西给谁?可汗?然后治本王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范征不解:“王爷何出此言?王爷与杨宗保传递书信不过各谋两国正当利益,何来通敌叛国之说?”

“都这个节骨眼了,范征,你还打算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杨宗保予本王密信里涉及的利益分配,看着没有什么,不过多讨要一个药族。底下兵丁不懂政事,不懂药族对契丹的重要,难道你也不懂?”看一旁众将仍有不少人不明就里,耶律宗徹不再隐瞒,朗声道:“药族看着不过是一弹丸小族,但它手里握着的医术对我契丹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若无法将其纳入版图,至少决不能让它落到他国手里。若西夏得之,以我契丹国势强压一头,还能叫对方投鼠忌器。宋则不一样,国力势均力敌,一旦对方扼住药族对契丹高端医者的输送,我契丹将面临重病无人能医的尴尬境地,到时候会死多少人?”

范征一愣,辩解道:“末将没想那么多,末将以为王爷既已和宋达成同盟,这样的事必然不可能发生。”

“哦?”耶律宗徹冷笑。“那你倒是说说,你跑到本王营帐到底想要干什么?”

范征叹气道:“末将不过是听说樊尔泰的事想要到王爷帐中通知,谁知被这些潜伏在内的女兵一窝蜂抓了起来。末将什么都没做过,天地可鉴。”

耶律宗徹问闻羽:“是这样吗?”

闻羽语塞。展昭委托她时,的确是说要等证据确凿才抓人,但她怕来人武艺高强拿人不住,于是多派人手藏身其中。但行军的营帐本就大小有限,范征刚进来就发觉有埋伏,转身欲走。闻羽怕人跑了,只得当机立断将人拿住,谁想此刻倒被他寻借口赖了个干净。

耶律宗徹见闻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究竟,不由蹙了眉,知道此事有些难办了。他朝展昭望去,见那人气定神闲,唇角微翘,完全不见半分气馁,遂道:“展大人,看来这事还得交给你来办。”

展昭拱手领命,随后朝闻羽淡淡道:“范将军说的确有道理,既然并非人赃并获,那就算不得他是要窃取密信背叛王爷。既然无罪,闻将军,把人放了吧。”

“展大人!”

“松绑吧。”

闻羽气极,怨自己大意,又无可奈何。手一挥,一女兵上前为范征松了绑。

范征揉了揉被勒得通红的手腕,道:“还是展大人通情达理。”

展昭笑道:“范将军先别急着夸我。卖主求荣的罪名不成,那教唆同僚,嫁祸杀人的罪名,不知范将军作何解释?”

范征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真的没有?”等来的仍是范征一声气愤难当的“没有”,展昭不以为意,一声哂笑:“是我小觑将军了,经过今日此事,展昭打心眼里佩服将军的足智多谋。你虽心急想要窃取密信,但做事的确够谨慎,也很聪明。先前只我与王爷留在帅帐,所以你不知道那密信到底落在谁手,为了不打草惊蛇,你花言巧语派了个先行者,来一探究竟。让展某猜猜你是怎么跟樊尔泰将军说的?你是不是说,王爷如今被那姓展的迷惑,竟不顾契丹根本要把药族拱手相让,此举于契丹大不益。樊尔将军本就是个暴脾气,经你挑拨,一来二去,便起了杀心,想要为王爷除害。你要他用迷药将我迷晕,如果他得手,我死了,你大可借机偷偷在我帐中搜出密信,若搜不出,王爷得知我死讯赶来时,便也是你又一次下手良机。最绝的是,事后樊尔将军这个杀人真凶一定会曝光,而你,无事一身轻。”

展昭缓了缓气息,继续道:“可惜,第一个让你失算的是,我并没有中药。你见我早有准备,戒心如此之强,又见樊尔将军暗杀意图曝露,怕他被擒牵连出你,于是改变计划,趁乱将其杀了,嫁祸于我。如此,王爷得讯必然坐不住,便也是你搜取密信之时,就算王爷营中搜不到,只要我洗不去杀人嫌疑,你便有的是机会。”

范征耐心听完,仰天大笑。“展大人,你编故事呢?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判断力,樊尔泰潜入你营中图谋不轨,你非但不疑他的用心,反而一口咬定我这个毫无关系从头到尾不在场的人。试问,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本将军不妨也姑且大胆一猜。耶律晋琛生死不明,樊尔泰也死了,若我这个右将军再被冤杀,赤练军必将一败涂地。这不会就是展大人真正想要看到的光景吧?”

范征明显满口反讽,嘴上说着佩服,实际却在嘲讽展昭。最后更是话锋一转,引人怀疑展昭用心叵测。众将本就不知该听谁信谁,如今范征把一池水搅得更浑,众人看向展昭的眼神立时变了。

展昭也不恼,从容道:“既然质问我为何不怀疑樊尔将军,好,我就给大家做个解释。若樊尔将军便是可汗内应,那他入我营中首要做的便是寻找密信,而不是杀我——毕竟对可汗来说,我活着可要比死了有价值多了。可是,樊尔将军毫不迟疑一刀砍下来,可见杀我之心坚决,即便曝露身份后,亦不改初衷,刀刀夺命。他虽想杀我,但正是他的这份坚定,反而让我觉得他对王爷忠心耿耿,毫无可疑。不知大家以为呢?”

哈那布谷这时早忘了先前跟展昭脸红脖子粗过,不无得意道:“我就说我家将军对王爷忠心无比,瞧瞧,连他要杀的那个都这么说。”只是展昭接下去的一句又立马让他垮了脸。

“可惜,忠心有余,智谋不足,才被人连番当作枪使。”

“姓展的你……!”

“当初萨尔朵重伤赤王之时我就已觉异样,樊尔将军即便惯常对我瞧不顺眼,作为一军主将,也不该下手没了分寸。展某中的那一刀可以感觉到他完全没有留手。想我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何存了心思杀我而后快,那时我便隐隐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范征痛心疾首:“展昭,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你问问齐天霖,问问这满营的将领,枉我平日屡次为你说话,谁想你竟是非不分到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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