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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 紫婵宫(1 / 2)

紫婵宫坐落在仪坤州西辖连绵的群山之间。因这片山体终日云雾缭绕,禽兽绝迹,有诸多骇人传闻,加之四周无牧草可畜,渐渐成了人迹罕至之地。所以首次来此的都没想到真正进山穿过各类防阵后竟能看到宫门巍峨、楼阁错落的景象。

历代紫婵宫宫主与帝王羁绊皆深,因而更替时有惯例需皇族后族观礼。有时是萧氏族长,有时可能是皇家直系血脉的亲王,总之每每来那么一两个朝堂排得上号的人物,不用多,走个形式过场罢了。实在想不到竟有可汗亲临、皇亲聚集的一天。

来也来了,总不好把人赶回去。然即便是可汗,到了紫婵宫也得守紫婵宫的规矩——女眷不得入内。所以第一天宫门前就多了帮莺莺燕燕的贵女妃嫔叫苦连天的打道回府了。漏进几个女扮男装贴身伺候的婢女,紫婵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宫主萧紫桓不问世事已久,此番可汗莅临,虽觉麻烦,也不得不出面应酬一番。他在崇历大殿摆下宴席,款待众人。可汗被安排在右侧首座,与他分庭抗礼的赤王自然被安排在左,两兄弟遥遥相对,眼神间的交锋无处不在。可惜整个席间无人在意他俩的眼神厮杀,只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主座的萧氏父子三人全吸引了。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紫婵宫严禁女眷入内了。只因如果女人看到这父子三人怕是要疯。

俗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之前虽也在皇家围猎见过紫瑾,一眼惊艳,小戚更是久居上京,但平素着装质朴,此刻穿上正式且华贵的紫婵宫宫服,高高在上,在奢华的宫殿衬托下,简直是视觉盛宴。他们一群大男人看着那近乎神颜的父子三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更遑论女子乎?其中尤以那紫瑾相貌最为出色,明明是绝艳的长相,偏生得没一点女气,若不是他始终寒着脸,一副别来惹我的霸道气息,怕是下方直勾勾打量的眼神会更肆无忌惮一点。

耶律宗释斜睨坐在赤王邻座的展昭,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简直纳了闷了。按说他与赤术一左一右被排在首座倒也罢了,何以那展昭竟也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还直接坐在了赤术的下首,且赤王一行无人提出异议?想到先前宫门前,一些身份不及的朝臣将领都被驱逐在外,偏偏到了他这宋人,那素来傲慢的紫婵宫门人像瞬间变了脸,毕恭毕敬拱手做了个“请”姿,连同随行之人查也不查都被一并放入。此刻看其漫不经心坐在那儿饮酒,宫主萧紫桓虽瞧见了,也只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耶律宗释只觉这古怪之感越来越浓烈了。

正探究地瞟来瞟去,突见端了半天的小戚终似憋不住,冲展昭俏皮地微笑摆手。那展昭见状莞尔一笑,眼含宠溺地亦颔首示意。

一旁紫瑾自是把这两人的互动瞧了去。他有些羡慕小戚与展昭间能有如此美好的互动,亦有种深深地渴求希望展昭那春风拂面的笑容能为自己绽放。这个念想反复蚕食着他的傲岸,终下定决心,缓缓抬起了手,竟效仿小戚对展昭也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举可把下方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惹。要知道平日紫瑾不是臭着一张脸怼天怼地,就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此刻这笑容发自肺腑,明丽动人,就像那冰霜一下化成了春水,叫所有得见者皆心旗荡漾,难以淡定。

然偏偏本应接收的那人,却相望之下笑颜尽退,眉眼微蹙心绪复杂,只得冷漠地别开脸假装饮酒,故意视而不见。这叫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示好的紫瑾好不失落。

端坐主座的萧紫桓耐着性子听完那看似荒唐的赌约前因后果,眉头不由皱紧了。

虽说每任紫婵宫宫主都是天选之人,能一定程度上左右帝位归属,可这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如今硬生生放上台面,天下皆知,也不知是福是祸。

萧紫桓捏了捏眉心,不禁心中埋怨:好啊文殊奴,死了都不让本座清静。你若中意赤术,当年便将可汗之位给他,既然选择立长,又何必分兵权处处掣肘?弄得这两兄弟反目成仇,难道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如今还牵扯上我紫婵宫,将我儿搅入这乱局之中,着实可恶。

耶律宗徹见萧紫桓神色阴晴不定,遂起身抚胸道:“宫主,此约乃是本王与可汗皆认可的,宫主不必顾虑,新任宫主承继之事,如常便好。”

如常?萧紫桓冷笑。

他现在是越看赤王越不顺眼了。之前小戚护他,冒充什么侍人,弄得断袖谣言满城风雨。他虽对小戚不上心,明知是假没去管,但终究心里膈应得慌。如今更好,直接把麻烦惹上紫婵宫来了。

如是想着,只听耶律宗徹又道:“不过因此约已明旨天下,万众瞩目,所以本王有一提议,还望宫主不妨考虑考虑。”

“什么?”

“听闻紫婵宫宫主之位但凡有宫主血脉者皆可相竞,然得宫主位者事后需除掉所有手足,一脉单传。本王知晓祖上惯例是为防兄弟倾轧,但如今太平盛世,我契丹是否也该与时俱进,革除陋弊?”

展昭身侧易容冒充侍从的白玉堂佯装上前为展昭斟酒,顺便暗戳对方一下,挑眉私语:“果如猫儿你所料,赤王在这挖坑等着呢。”

展昭笑而不语,静待后观。

“那赤王的意思?……”语气的停顿犹如抛砖引玉。

“两位少宫主公平竞争无妨,但上位者若以血亲的性命来铺路,窃以为对紫婵宫的名声不美,也易被天下诟病。宫主不妨考虑,胜者可贺可喜,败者勿伤勿悲,顶多武功被废,何苦骨肉相残赶尽杀绝呢?”

萧紫桓不算笨,此刻回味过来赤王这是在为小戚谋求生机了。他淡淡打量对方,不置可否。他那一辈,与长兄自幼势同水火,得位后自是杀其而后快,哪里顾念半点情亲?可他也知小戚是紫婵宫的异数,自幼长于契丹皇宫,十分重感情,若是紫瑾想要怕是会将这宫主之位拱手相让。这样的提议于小戚欢欣鼓舞,至于自幼疏离的紫瑾,至今恨意难平,恐怕未必能称其心意了。

萧紫桓也不直接回绝,而是踢皮球般把话头扔给紫瑾。“瑾儿以为如何?此事与你戚戚相关,不如你来拿主意如何?”

紫瑾刚在展昭那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正悒悒不乐。不过想到小戚对自己情真意切,视线扫过展昭之时眼底沁过一抹柔色,隐隐存了三分讨其欢欣的心思。于是便道:“妥。”

啊?妥是什么意思?

萧紫桓没反应过来,就被耶律宗徹实力抢话盖棺定论了。

他抚胸深鞠一躬,夸赞之词张口便来。“紫瑾少宫主果为我辈楷模,处事通达,大家风范。经此一事,紫婵宫无法若从前般低调,但作为我契丹圣教,定扬名在外,有口皆碑。”

紫瑾冷哼:“我紫瑾处事从不在意口碑,也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

“哦,那少宫主在意什么?”

“千金难买我乐意。”说完,不着痕迹地朝展昭方位挑了挑眉,邪魅一笑。“我喜欢的人在意什么,我就在意什么。”

不懂的人被这笑容迷惑,只当紫瑾冷峻外表下亦藏了一颗炽爱火热的心。然懂的人自然明白他所有的言语、表情皆有所指,这已近乎赤(chi)裸(luo)裸地当众调情了。本以为展昭会回他个羞恼的神色,谁想展昭听见了瞧见了,柔和的眉目却忽地一沉化作寒霜,饱含怨怒地别开了眼。

紫瑾以为自己距离远看错了,正想说什么,就听那头耶律宗释也吹捧上了。“紫瑾少宫主人中龙凤,恣意不羁,凭心而为,不为世俗所缚,果然要比我等活得潇洒快意。”说着,向其举杯邀约。

紫瑾不好拂他颜面,敷衍地举杯同饮。随后吃了点酒,见展昭始终不理他,连目光都不瞟他一下,心中郁气更甚。寻了个由头,把小戚叫到殿外。他焦虑道:“你帮我想想,我又哪里开罪展昭啦,他为何对我如此态度?”

小戚挠了挠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应该没有吧。”

不过他也感觉到展昭对紫瑾异常冷淡,确有些不寻常,遂眼珠一转,想了个主意。小戚在紫瑾耳边嘀咕说了,紫瑾展颜飞眉,深以为妙。待两人再次入席,已是酒过三巡,一道大菜烤羊腿送了上来。

展昭蹙眉望着硕大一根羊腿占据半张席案,实无法像旁边契丹人那般以手抓食,干脆放置在旁,不予理会。

倒是那厢,紫瑾取出一把精致小刀,一点一点剔肉去骨。他自幼被人服侍惯了,这样的事极少做,故而动作笨拙。若不是心里揣着一丝甜蜜,也无法聚精会神将整整一个小盘装满。弄好后,他未尝一口,突然将小刀案上一丢,抱怨道:“麻烦死了,不吃了。”

小戚适时凑过去,笑道:“不吃别浪费了,不如给我。”

紫瑾挥手,佯装不耐:“拿去拿去。”

小戚端过,也不坐回自己坐席食用,而是屁颠屁颠跑到下方展昭那儿将食盘一推,喜滋滋道:“哥,我们一起吃。”

展昭没接话,而是像看穿什么似的冷冷扫了一眼上座满心祈盼的紫瑾,问道:“紫瑾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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