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腹倏地被触,令展昭浑身一僵。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按压竟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甚至仍有往下延展的趋势,叫展昭脸色瞬间红白混杂,惊慌失色。
展昭挺身急欲撞开紫瑾,哪想对方早有预料,不退反进,强势反撞,叫展昭胸膛钝痛,一时岔了气息。紫瑾借此为机,凶狠压制,死死抵住,叫展昭动惮不得。
缠斗之际,攻防交换极快,彼此钳制,两人手中兵器不知何时早掉落一旁。
紫瑾松了口,微仰些许凝望身下展昭。眼神中欲与怒交织交缠,危殆之色喷薄,唇角沾血本略含暴虐,但紫瑾以拇指轻轻一抹,红了半边唇角,竟带出几分妖冶沈魅。
瞳孔一缩,展昭还要挣扎,却发觉手脚被挟,想要阻挠已是有心无力。
紫瑾用腾出的那只手轻轻抚上展昭那被他咬破的的下唇,残血染红唇色,像是抹了口脂一般,无端平添三分艳色。
眸色渐深,紫瑾宛如被蛊惑般伏下凑到展昭耳边低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展昭心脏一搐。就在感觉紫瑾一把抓住他裤腰,以为对方又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羞辱他,从旁忽然探来一只手,制止了一切。
木槿段那毫无笑意的老脸悚然显现在侧,讥讽道:“瑾儿,你还真是旁若无人啊。为师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上演一场活(huo)春(chun)宫。”
原本见展昭紫瑾突然对峙上,木槿段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坐等他二人两败俱伤。谁想相杀戏码未见,先被那一幕爱而不得抵死纠缠的狗血场面刺痛了眉眼,自然不得不出手了。
“滚!”
紫瑾正血液沸腾,浑身起火,哪容得旁人轻易阻挠。二话不说,就是一掌凌厉拍出。
木槿段不甘示弱,与之对了一掌,没想到这一掌紫瑾竟用上十成功力,且内附刁钻暗劲。木槿段底子远逊巅峰时期,虽尽力化开,还是让掌力余势冲入体内,隐隐伤了脏腑。一口淤血涌到喉口,又生生吞下。
木槿段冷笑:“展昭,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木槿段突然后纵一丈,挥剑横斩。他嘴上说着相帮,实则那一剑却是奔着展昭去的,若是中了,非死即伤。
紫瑾大怒,抓起地上掉落的银蛇剑支地一挡,生生叫那外放的气劲就地溃散。
“老不死的,给你多喘息片刻,你竟自己找死。”
剑尖抵地,紫瑾以蛮力向外挑出,一道裂地的剑气分毫不差地冲向木槿段。
木槿段不慌不忙跃起躲开,身在半空,又敏锐感觉又一道剑气间不容发袭来。身如滑蛇避过,定眼再看,只见紫瑾一手持着银蛇,一手竟执湛卢,双剑倒握交错胸前,竟须臾间又挑出一道十字。
十字剑气逼人,还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木槿段心知紫瑾此刻怒到极致,全力施展,毫不留手,他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直面交锋,故而身形急退,脚步措拧间以宝剑护身,化解杀招。
木槿段在紫瑾这固然碰了钉子,有紫瑾护着,他压根动不了展昭分毫。然紫瑾为了对付他,毕竟分了神,自然再也压制不住身下蠢蠢欲动的展昭。
展昭双手一复自由,仰躺着便伸手去夺湛卢。
紫瑾本呈跨姿,跪坐在展昭腰腹间,此刻展昭并指袭来,他恼归恼,终归不舍将那人斩成剑下亡魂。只得长腿一弹,盘地就势一招风车扫腿,整个人已陀螺自旋般转至一旁。
展昭抢剑是假,实则为了脱身。眼看紫瑾偏移方位,立即单掌拍出,击在紫瑾腿上,借力从另一侧缩身以退。
紫瑾瞧出他意图,还未转稳落地,湛卢支地借势,一招鲤跃龙门,又纵身扑向展昭逃脱的方向。胯(kua)下一沉,修长小腿恍如鱼尾强劲勾甩困住展昭腰身,接着膝头翻转压下,正中右胸,撞得展昭又是钝痛轻哼,胸闷气短。
“你想去哪?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去不了。你若有本事,就杀了我,若杀不了我,就给我乖乖呆着。”
“紫瑾,休得寸进尺。展某从来不是你的所有物!”
“随你怎么说。你不知道我这人从不讲理吗?我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我就抢!你忘了,当初你不就是我从柳拳门抢回来的?”
“你这疯子!”
“我狂我疯皆为你!我试着温柔对你好过,可你又如何?弃如敝履,一再触碰我的底线。你若再激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像当年一样将你扛回紫云梦?不过这回,我不会让你逃走了,非把你关上一辈子不可!”
这番话刺到了展昭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以致于将他整个人染上狂暴之色。
“紫瑾!——”
眼见展昭彻底被激怒,紫瑾反而觉得心中畅快。
他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理。他未必是真的想要逼展昭杀自己,可他就是受不了他的平静、他的冷淡、他的不在意,他就是想要展昭眼里有他,满满当当全是他。哪怕是愤懑的痛恨的怨怼的,哪怕是勾起他最激烈的情绪与他生死相搏,那也成就另一种快活。
“展昭,为今之计看来只有你我联手,你才有可能从我这偏执的徒儿手里夺回自由身。”木槿段仍不遗余力地旁敲侧击挑拨离间。“老夫帮你正面拖住瑾儿,你趁机夺剑杀了他,如何?”
紫瑾凝视展昭,挑衅冷笑:“你若想,可以一试。”
先前木槿段对展昭施展杀招都是避过对方视线为之,紫瑾相信展昭未必感应到那老贼暗藏的杀心。而他,明明知道,却只字不提,只因他不愿将自己对展昭的好放在嘴上宣扬,好似邀功讨要施舍一般。或许,他也是想把展昭逼到极致,他想用自己的命赌赌看,看那个人到底会不会动手,会不会真的对他动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