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转身一步走到姬珩面前站定,微仰着头看着姬珩,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姬珩,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从始至终,不顾他死活的是你,是你一直在拿他的命来挟制我,把他当做一个工具来控制我留在这里,从而成全你的那些执念,如果我真的不顾他的死活,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站在你面前?你当我为何回来这里?!”
若非为了元颢,她何至于如此束手束脚?在做什么之前都得考虑到孩子,担心会不会惹得姬珩发疯又对元颢做什么,也只有这一次遇到了元决,她随心而动的任性了一次,回来就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如果不是顾及元颢,她一步都不想踏足这个地方。
姬珩愕然,旋即怒笑了,咬牙道:“你只是为了他才回来?那我跟父皇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父皇待你如何好你都看不到么,你的心到底有多冷血?为何怎么都捂不热?就为了元决,你竟然丝毫不顾我们?”
这几年叶欢颜其实没表露出要回胤国的意思了,仿佛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他派暮色去监视叶欢颜,所以很清楚叶欢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对胤国那边,除了偶尔会给叶归云写封信报安问好之外,已经几乎不与那边有什么关系了,对胤国的所有都不去探听。
他以为叶欢颜是真的死了回元决身边的心了,所以哪怕这几年叶欢颜手中的权柄越来越盛,还总是和他作对,他也根本不在意,她几乎不曾正眼看过他不爱搭理他,他也只当她是在使性子怨怪他,终有一日会慢慢淡下的。
叶欢颜常年在外,只要不踏足胤国,他都从来不管她去哪做了什么,便是踏足了胤国,也不过是去南边唐家看老爷子,所以这也无妨,她做什么都好,只要不与元决和胤国有关,他都从不吝啬的纵着,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直到这一次,得知她在南洹遇上了元决,之后就纠缠不清,他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大意了,她其实从未死过心,只是在隐忍,在等待,在谋划,可回到元决身边从来都是她未曾放下过的执念,而这个执念,远比他们父子重要的多。
可即便只是他和父皇的分量远不及元决,他都难以容忍,而今看来,他还是高看了他们,对她来说,他和父皇竟然丝毫分量也没有?这让他如何自处?
叶欢颜满目讥讽的轻笑着,“姬珩,你为何总是喜欢自欺欺人自取其辱呢?难道我一直以来的态度不够明确么?你以为你在我这里算什么?你什么也不是,充其量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空有血缘的无关紧要之人。”
说着,她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妥,想了想又道:“哦,也不尽然,你还是我在这世上最厌憎之人,至于父皇,我曾经也试着接纳这个父亲,好好的当他的女儿,所以把所有的厌憎给了你,自欺欺人的把他从那些事情里撇出来,可这一次他也已经把我与他本就不深厚的父女之情一朝殆尽了。”
姬珩目光紧缩,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她,眼眶突然就红了,似乎被她这一番话冲击的缓不过来。
她许久不曾和他说这样残忍的话了,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她很少理会他,时隔几年,她的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轻而易举就能令他痛不欲生。
叶欢颜可不在乎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姬珩的心,若能伤,她还巴不得姬珩越伤心越好,她这些年的痛,她都想加倍还给姬珩,让姬珩好好感受一下撕心的痛。
她又残忍的道:“姬珩,我奉劝你一句,你不要再妄想着你我之间能有什么温情了,你以为你自以为是的对我好就能补偿得了你这些年对我的所作所为?你做梦呢吧?这些不过是徒劳无用的,你让我夫妻离散骨肉分离,夺子之仇毒子之恨,你当我是多愚蠢啊?竟然还做着兄妹和睦的春秋大梦,你不觉得可笑我还觉得恶心呢。”
姬珩怔愣伤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忽的就笑了,笑得那么苦,那么悲:“好,很好,原来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我待你所有的好,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场可笑恶心的春秋大梦,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