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绣顺手将墨拿过来给他研磨:“毕竟是给一位天子回信,你用我的草稿纸真的好吗?”
“我看到周熠对我们也并不尊敬,原本就是要开战的,随便给他递个纸条好了。”
怀彦青这话明显带着报复的含义,但是最开始的确是周熠不合礼数在先,对敌人以牙还牙也不是什么坏事。
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怀彦青的信已经写完,她连墨都没有晾干便随意折叠,交给了门口的侍卫:
“去把这张纸送给周国的使臣。”
那侍卫有些发愣,燕国向来以礼待人,至少在各种礼数上都做的很好,但是这一次居然只给周国的使臣传一张纸条,会不会有些……
“王爷,当真只给他传一张纸?”
“对。”怀彦青回应得干巴巴的,“以前总是合礼数,他们周国反而觉得我们燕国怯懦,便不需对他们有什么礼数了。”
那侍卫有些蒙圈,但还是带着手里可怜巴巴的纸条出去了,一直双手端着都不敢放松。
一直到了周国的使臣面前,那使臣看到这样的情况也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彦王爷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我们皇上给你们传信用的是玉玺和圣旨的书信,你们燕国就是这样礼尚往来的吗?”那使臣端着架子,很是厌恶地看着侍卫手中的这张破纸。
怀彦青身边的侍卫虽然并不懂王爷为何会这么做,但是至少在他自己面前,燕国绝对不能被周国所侮辱。
那侍卫面上表情一转,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我们王爷说了,礼尚往来也得对方给礼才行,你们皇上越过王爷给客卿送信本就是不合礼数,既然周国有大国风范不拘小节,那么您也就不要驳了你们皇帝的面子,在这样的小地方斤斤计较了。”
“你……”那使臣被这侍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恨地拿着这纸条走了。
“哎,小心点,千万不要把我们王爷的一片心血给弄坏了!”这侍卫还不忘了喊一句,引起了周围的一片笑声。
“你可以啊。”旁边有同僚夸赞道,“那几句话说的很好啊,要不要我们帮忙转告王爷,给你美言几句?”
那侍卫面带钦佩地转头看向了怀彦青所在的方向:“那也得是王爷立场明确才能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不过猜测王爷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就不要乱说话了,免得我还得挨骂。”
比起燕国士兵在这边幸灾乐祸,周国的使臣可就是心里压着火气了,一直到快马加鞭把信送回去,他们还是意难平。
“回皇上,您御驾亲征本就是对他们的重视,没想到他们却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对皇上出言不逊!”
周熠接过了那使臣手上的纸,这纸上的墨水已经把纸张粘在了一起,显然敷衍得很。
这有点出乎周熠的预料:“燕国素来标榜礼仪之邦,为何会如此敷衍朕?”
那使臣心里带着怨气,把那侍卫给自己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语气里夹杂着恨意。
谁知道他刚刚说完,周熠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真不愧是彦王爷啊,朕有意对付他,被他立刻就还回来了,看来朕的诉求也没有被他当回事啊。”
折叠在一起的纸张被打开,周熠的面上带着笑容,一直看完了这封信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彦王爷文采斐然,看上去句句都是称赞,还祝贺朕登上了皇位,但是……”
他随手就将这纸扔进了火盆内烧掉了:“句句阴阳怪气,就是想骂朕,也要骂得朕没办法回。”
那使臣看上去火气更大了:“他一个小小的王爷,居然胆敢对天子不敬?”
“朕以为,是朕的皇后在骂朕呢,不过她不能亲手写信给朕罢了。”周熠看得倒是通透。
周国人都不是非常明白为什么皇上非要让林锦绣来当他们的皇后,但是既然皇上这样决定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因为周熠一直在强调林锦绣的价值,并说明如果想要让她为他们所用,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她无上的权势。
“那个姑娘完全知道自己的价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周熠靠在软塌上,旁边还有侍女在给他轻轻摇着扇子,那铺张比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更加夸张。
“不如我们去看看宁将军如何?”周熠站了起来,“朕记得他曾经也试图带林锦绣回来,算是和朕的想法一样。”
“可是皇上。”那使臣听到宁野的名字之后,稍稍哆嗦了一下,“宁将军他……”
“关起来了自然还能放开不是吗?”周熠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向着营帐外走去,“他本身就犯了错误,难道还不允许朕惩罚他了?”
两人一行来到了营帐角落一个小小的地洞中,这原本是处理垃圾的地方,但是走进去之后,却看到曾经意气风发身着黑甲的宁野大将军居然被捆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洞中,手脚都被铁钩穿透,伤痕累累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那使臣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伸头,反倒是周熠依旧笑嘻嘻的,仿佛里面是什么简单的房间一样,他仅仅是撩起了足下的龙袍,走到了宁野的身边。
“爱卿,你这是醒着,还是睡着呢?”周熠靠近了宁野,轻轻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