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宣言因为顾从杨的话蓦然想到某个被骗女人进村嫁人的故事。
好凶残，他想，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感情一你情我愿的事，硬是被弄得如同绑票似的。
“那你外婆……”有走过吗？徐宣言欲言又止。
顾从杨摇头：“没有，她说她都没想过要走。”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又怎么会因为一些旁事误了感情？当时的顾小姨是这么说顾外婆的想法的——“除非不爱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徐宣言羡慕道：“你外婆真好。”
瞧见徐宣言的心生羡慕，顾从杨笑了起来：“哈哈，我以前也这么想的，但后来外婆跟我说，即使是外公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没让外婆吃过什么苦，所以……是不是有种白感动了？”
徐宣言不解：“怎么会……”
不是说是穷乡僻壤的孤儿吗？
顾从杨想想，告诉徐宣言：“你知道吗？我外婆在世的时候连家里有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是很清楚，每次要找东西就喊外公。更何况做饭打扫这些事，想都不要想……”说到这，她感叹道：“她似乎一辈子都是年轻时的大小姐，这一点到生命尽头也没变……”
顾从杨一直记得小时候和顾从新去外婆外公家玩，不小心弄脏的裙子是外公洗的，因为摔跤而弄破的裤子是外公缝的，每天吃的饭菜是外公烧的，就是平时想要个冰激凌也是外公拿的……
似乎是瞧见自家孙女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顾外婆脸红了红，解释：“我其实有想过做的，只是你外公都抢完了……”
“额……”徐宣言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在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让他老婆过的那么无忧无虑——真的是超级厉害。
“你外公是个好男人。”听了半晌的蓝婉开口，现在就算是有钱人也没让自己老婆这么随性过。
“嗯，我外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就一辈子没走。”顾从杨笑了笑：“那个时候那么多人都觉得他们过的不好，但却无比羡慕外婆有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甚至生出了嫉妒。
坐在位置上听着的邱云泽问：“然后呢？”
“然后？”顾从杨想了想，继续说：“然后他们就更加羡慕了，因为我外公在某一年走了大运，一下子赚了不少钱，家里的生活便好了起来，这个时候，就不再是别人让外公看紧外婆，而是要外婆看紧外公，因为男人有钱会变坏。”
“是的，”徐宣言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父亲有钱后就完全变了。
“但外公没有。”顾从杨叹息了一声：“为了赚更多的钱，外公就想着要读书，但外公并不是读书的料子，一看见书就发困。然后外婆就想了一个办法，她和外公说她每天给他写一封情书，让他好好的看。”嘴角上忍不住就有了笑意：“外公为了看懂外婆写的情书，就让外婆写完以后念给他听，然后他直接背下来……通过背书和不断反复看情书，就这样我外公很快就认识了字。”
教室里喧闹声仍旧，但徐宣言却觉得似乎只有顾从杨的声音特别重。
“就这样背了一年，外公就认识了大部分的字，然后白天打工晚上去上夜校，中途还要给外婆做饭。”顾从杨想着顾从新告诉她的事：“我哥说，外婆曾经和他抱怨说那段时间她过得好像是个废人，一睁眼，就有饭菜，而家里卫生都做过了，想去找找其他能做的，但似乎外公都提前做好了。”
便是中午饭菜都是一早就切好放进冰箱只等炒炒就行，有一次外婆背着外公试了试，就发现对方生气的不得了：“那油烟那么重，万一你被熏坏了怎么办？”
“没去上班？”听到这的徐宣言问。
顾从杨摇头：“外婆想出去打工，但却被外公拒绝了，他让她再等等。”
“等什么？”蓝婉问。
顾从杨扫了一眼手表：“等他赚到钱。”
感觉真是……徐宣言继续问：“然后呢？”
“我外婆就这么在家等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就在我外婆说她在家里都快成为一个无用之人时，外公终于和她说可以了。”
那天是外婆的生日，外公一早就喊醒了喜欢睡懒觉的外婆说有东西要给她看。
“是什么？”因为才醒，顾外婆忍不住窝在自家老公怀里，迷迷糊糊问道。
摸了摸顾外婆的长发，顾外公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你不是想去打工吗？可以了。”
听到一直倔强的丈夫终于松口，顾外婆连忙抬头看向对方：“真的？”
“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