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煊几人回到家中, 一道道消息来往于京中各户人家。
大瑞朝现今己然建都数十年间,京中各个官员之间姻亲旧故,学子门生早已结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网络。
剪不开, 扯不断。牵一发而动其全身。
夕阳西下, 内城之中, 大多数人家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多数人为此嗤之以鼻, 以其为无稽之谈。然而小命总归是极重要的。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也足够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小心谨慎。
即使大胡子在心里头不停的骂骂咧咧那群子文人没事儿找事儿, 然而回到家中之后,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叫来了管家, 略做交代了一番。
秋日的夜晚,寂静无声。沈煊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 两只手臂紧紧的将大宝抱在怀中。巨大的担忧之下, 他此时反倒没有丝毫的睡意。
黑暗中顾茹细碎的声音传来, 随后一只小手紧紧的拽着沈煊的袖子。
“相公, 咱们一家三口定是会平平安安的, 对吧?”
“是啊, 一定会的。”
沈煊将大宝往怀里紧了紧, 另一只手饶过大宝紧紧的扣住了对方。
他们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无论灾情如何。
***
一夜过后, 京城内依旧安静如夕。沈煊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是愈发的难安了起来。恍惚间,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茹茹,现在家中只剩你们娘俩,记住了。一旦出事儿, 一定要往空旷的地方跑。越空旷越好,还有小心脚下, 大动之时, 地面极有可能崩裂开来。”
“妾身都记得呢。”顾茹抬手抹了抹微红的眼眶, 强自笑道。
沈煊又将视线头像一旁的老妇人。
“常嬷嬷,您素来见多识广,茹茹跟大宝就拜托给您了。”
“放心吧,老爷。老奴就是拼了命,也会确保主子们无恙。”
交代完毕,沈煊临走之前又检查了一番府中护卫情况。这才在众人的眼泪声中走出大门。
翰林院中,沈煊刚一踏入馆中,不出意外的瞧见了许多不明意味的眼神儿。
在他们眼中,昨晚之事一出,沈煊如今哪怕是大难不死,日后怕也是仕途无望。今日自然无甚顾及。
甚至有人摇着脑袋叹息着从沈煊身边经过。
“年轻人啊,想出头是好事儿,但切莫要急于求成。”
“那就不劳王大人您费心了,对了,下官还要多谢当初王大人的举荐之恩。”
沈煊声音清淡,但话里话外意思却是非常明显。
本来还一脸“担忧”的王大人登时一噎,此时他才想到,对方闯了这等祸事,陛下震怒之下难免不会牵扯到他这个举荐之人。
王大人脸色瞬间便青黑无比。
面对周围异样的目光,沈煊还未开口,一旁的江澄登时便忍不住忿了上去。
言辞之犀利,成功将几人身旁隔出个真空地带。
“我辈之人,倘若德行不修,任是才华过人,又哪里配的上读书人的名头。”
江澄环视一周,言语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众人终究还是畏于几人势力,连忙收回了目光。然而终归有人控制不住。
“呵,沈煊如今罪犯欺君,几位大人难道还要包庇对方不成?”
这位说的到是颇为理直气壮,然而此话一出,不止沈煊几人,便是馆中其他人都纷纷远离了对方。哪怕他们觉得沈煊此举着实鲁莽,以致前途大毁。然而明眼人对其昨日的行为还是颇为敬佩的。
再则,诸事未定,这人便一副落井下石的味道,吃香难免过于难看。
“你大胆!此事连皇帝陛下都未做定局,何曾又轮到你来评判?”
谢瑾瑜今日顶着个大黑眼圈来上班,昨日各种担忧之下,本就心情烦躁。
在听了那位的高谈阔论之后,手中的的茶杯直接摔倒在地。
然而就在下一瞬,天旋地转。众人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冻结了下去。
“快跑!!”
在其他人还在怔愣之际,沈煊早已带着几位友人狂奔了出去。众人见状马上有样学样,以一种极其不合常理的速度狂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