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真相, 实验室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睡了,沈瞳不得不留下来过夜。
按照叶延舟的逻辑,做人要一以贯之——既然穿了他的睡衣, 用了他的牙刷,吃了他做的夜宵, 那就必须也要睡他的床。
沈瞳怎么肯。
她躲进客房,锁了房门, 哪知道根本躺不踏实, 门口那只家伙始终不带消停。
沈瞳总算尝到了饲养淘气汪星人是什么滋味, 躺了一刻钟, 无奈地把门打开:高大男生抱着雪白枕头,眼睛乌溜溜当真好似一只汪星人。
“目目, 我怕鬼。”
你怕个鬼!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多重人格切换自如,训她的时候明明是个正经得不得了的人,不正经起来立刻就可以不当人。
究竟还是被他得了逞。
这一夜沈瞳睡得很不舒坦, 一直在做关于穿越沙漠的长梦,时不时梦见被热砂掩埋。
叶延舟整晚将她抱着不肯放, 虽然确实恪守承诺“什么都不做”,但在她的定义中, 他们简直什么都做了。
晨光透过纱帘,沈瞳迷迷糊糊睁开眼。少年怀抱滚烫, 从身后将她箍牢, 热得她连被子都盖不住。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她敏锐地感知到了身后的异样。明明一夜几次三番地折腾,居然还这么抖擞……
沈瞳羞极, 尝试着悄悄移开他放在腰上的手, 少年却被惊醒, 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早。”喑哑嗓音令人耳根发烫。
她抓住他乱动的手,却躲不开耳后的唇。颈侧传来丝丝微痛,她连声抗议:“别再乱动了,会留印子……”
“叫声哥哥,”他啃咬她的耳垂,“就不动你。”
这么牙倒的台词,她都不知道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但不知为何,更不要脸的话他也说了许多,偏这句让她格外羞耻难抑。
沈瞳咬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干脆闭上眼,任凭他胡天胡地。
“目目,难受……”他忽然翻身上来,低声对着她撒娇,“帮我……”
沈瞳:……
他算是准确找到了她的萌点,他脆弱祈求的神情完全就是她的死穴。
沈瞳闭眼抱住乱蹭的少年,晨光熹微,在墙上投下摇晃的花影,如同他起伏不定的沉沉鼻息。
……
那条被精心挑选、委以重任的裙子,终究还是没能去成游乐园。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T恤领口露出的点点痕迹,沈瞳决定从此对裹身裙这种东西予以全面禁绝——只用一根带子系住整片裙子,这种设计实在欠缺安全考虑。
都是裙子的错!
她低头掬起一碰凉水,扑在脸上试图降温,这时叶延舟在外面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目目,你电话响。”
她胡乱擦了把脸,有些心慌意乱。大清早的谁会找她?该不会是她家女王大人?
这时外面传来叶延舟的声音:“稍等,她在刷牙。”
沈瞳大惊,失火般冲出了卫生间。
他怎么能乱接她的电话?
早上七点“在刷牙”,简直比晚上七点“在洗澡”,更容易让人误会。
“是谁?”她用口型无声地询问。
叶延舟撇嘴:“顾希闻。”
呃,顾希闻?这人到底搭错了哪根筋,拖黑他都没用吗?
沈瞳有点火大地接起了电话。
那边听起来也不大爽,听起来还有点难以置信:“沈瞳,你把我微信给删了?”
“你有事?”还是有病?
对面默了默,半尴不尬的开口:“你吃过早饭了吗?”
沈瞳:?看来确实是有病。
“你在哪?我在你实验室楼下,给你带了早餐,你最喜欢的肠粉。”
沈瞳:……病得还不轻。
她看了一眼叶延舟,觉得今天是务必得把话给讲清楚了。
“我在我男朋友家,不想吃你的肠粉,也不想见你。我删了你的联系方式,已经足够表明我的态度。不管你是想要重修旧好,还是中了Mike的邪想要跟我炒CP,我都不想参与,请你别再来烦我了。”
早年沈瞳以为她挺了解顾希闻,这种天之骄子难道不是时刻讲究脸面第一?然而近日重逢,她发现自己有点判断失误。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她这儿碰壁,简直都固执到偏执了。
果不其然,顾希闻没有立刻气得挂电话,而是愤然开口质疑:“其实,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吗?Marsh才是你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所以当年你才会那样对我。”
“顾希闻,当年那点破事,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了,挺没意思的。你既然喜欢葛芸蕾,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们当年……”她想起叶延舟那句,觉得非常贴切,“误会一场罢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小蕾,那都是别人瞎起哄,我从头就只……”
顾希闻的后话被消了音,沈瞳直接挂断了线。沈瞳握着电话,有些紧张地看着叶延舟。
他一直保持同个姿势靠在床头,怀中抱着个雪白的枕头,瞅着她动也不动。
表情倒还平静,但她无端从他凌乱的发丝中读出了一股委屈。
沈瞳心一软,话音不由带了点哄人的味道:“我和他没什么往来,微信早就拖黑了。”
“手机还没拖黑。”
“我都没存他手机号……”
叶延舟手臂一伸,拿走了沈瞳的手机,亲自动手将曾经的情敌加入黑名单。
手指划过“最近通话”名单,叶延舟忽然一顿,下面一整页都是沈瞳昨晚拨给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