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刻,若是许家兄弟只是单纯的将名单送了来,岂不是更加简单省事?且还不必担心程铮会错了意用错了心。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不辞辛劳的将那些名帖整理了送来,只为费心竭力的想法子让程铮自己去摸索去寻思这可用之人。
如此又要忙着修路,又要忙着指方向,却唯独不愿粗暴的拉着程铮的手就向前走——后者岂不是比前者容易多了?
可若只是粗暴的向前一拉,程铮也许就会因此而再也不会自己走路了。
因此便是拼着被程铮误会埋怨的可能,他们也非得要走了这条荆棘路才是呢!
想到这里,程铮的面色已是完全的平和了下来,就看着许塍温和道:“表哥这话孤就不爱听了。”只是不等许塍面上变色,他就笑道:“表哥这般的人品,岂是臭皮匠可以比拟一二的?便再是自谦,却也不可这样说了。”
许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只能诺诺的应了下来,只是不等他再想出些什么话语,程铮已是干脆的转了话题:“表哥今日带来的箱子里,想必就是孤所需要的东西了?”
这话题虽是转的有些生硬,但到底还是让许塍的精神松活了些,便也乐意顺着程铮的话题走:“正是呢,只不独是殿下想要的,便是殿下没有想到的,下官也一并带了来呢。”
程铮一听,便很是有些兴趣了,就叫人抬了箱子,只带着许塍就去书房里说话——恰好他书房里还有一摞子的名册需要许塍帮忙参详参详呢。
许塍自然不会拒绝,便随了程铮前去,只是在看到书桌上厚厚一叠的官员名册时也唬了一跳:这……这也太多些了。
就在程铮的示意下翻了一翻,却见这名录虽是看似井井有条,但却经不起细细推敲:须知这年头除了吏部递呈给皇帝的名册,还有哪家在官员排名的时候会只按照官阶大小来排列啊?
便就只能愁眉苦脸的去看程铮。
程铮却是一直在关注这位表哥的神情的,因此一看许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许有不对,当下便就直白的问了出来:“可是孤这事儿做的不妥?”
许塍看着他很是……很是不明所以的正经面容不由便有些胃疼,只是又到底说不出什么——还能说什么呢?还能指责皇帝不教导太子不堪为人父吗?——便只能先放下这名册,只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了,里面果然便是许家这些年送出去的名帖,不但有名帖,给什么样的人在什么年节送了什么贺礼也赫然在目,便又请程铮使人将那些送到徐氏院子里的名帖搬了来,这一来一往的名帖两两对照着,只从约莫二十年前讲起。
那时正是许宣退出朝堂的时候,也是这朝堂的局势悍然翻覆的时候,因此许塍说的仔细,程铮也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的问上两句,待得这些名帖才下去一小半,便已然是掌灯的时候了。
程铮便再是急切,却也没有让许塍饿着肚子讲古的道理,就命传膳,他自己也不回后院了,便在这里陪着许塍一道用了。
好在徐氏是个明白人,一见程铮和许塍进了书房便没出来就知道这许是要留下用饭的了,因此早已吩咐厨下按照南边的口味备了一桌酒席,又思量了一番,终究是没有准备客房,只是却另让下人将许塍来时的马车重新打理了,熏上暖暖的炭炉。
饭后,许塍果然没有留宿,却也与程铮约好了明日再来,程铮又亲自带着人将他送到了二门处,见到许塍上车走了,这才转了身,只打发人去回复徐氏,自己却是依旧去了书房,就着琉璃罩里的灯火将那些许塍讲过的名帖再细细的看了想了,越看越想心中便越有了主意,只将那官员的名册拿了过来,比照着名帖上的远近亲疏的关系将名录上的人重新整理过了。
只是这整理却不是一张单子便能整理好的,程铮揣摩了又揣摩,这才斟酌着用勋贵,世家,寒门三大类将人分门别类了。
只是这三大类之下又有小分支,比如勋贵中那些人是要重点警醒的,那些人是可以暂时不在意的。比如世家中那些人是可以拉拢结交的,那些人是眼下只能放弃的。再比如寒门中又有那些人是可以扶持的,而那些人是按下不提只待来日的……
如此,虽也只能算是简单粗暴的分类方式,但到底还是比之前无力着手之时好上太多,程铮便越是整理越是沉迷了进去,只一心想着这人能够分到那一类去。
一面想一面写,如此又是厚厚的一摞纸累了起来。
常青和刘保勋俱是一直在程铮身边伺候的人,因此也很知道程铮这些日子且为了这名录而不安,此时见程铮有了思路,便也不去打搅,只将那烛心剪了又剪,滚烫的茶水源源不断,直到寅时初刻程铮才因为困倦而放下了笔。
此时已经不算太迟,而算太早了——卯时还得上朝呢!便就不张扬了,只简单的洗漱了之后就躺倒在书房里间的包厢床上囫囵睡了一会子就匆匆出门了。喜欢[红楼]公主自救手册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红楼]公主自救手册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