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需要强调的是, 程铮估摸的, 不是他拿着韦皇后的棘手程度,而是皇帝拿着韦皇后的棘手程度。
可自己娶徐氏是得挑的,皇帝为什么要挑那么个韦皇后呢?
程铮:“……”
他想了又想, 最终还是得不出结论, 正如他不知道皇帝这么做表现出的究竟是皇帝比他更有病还是比他更有扛压能力……
不,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
程铮这里且走了一回神, 也就走得徐氏对他的空白脸感到不满了。
便微微侧过脸,只用一种没有怨恨却是带着无尽委屈的语气道:“妾身知道妾身不是个好母亲,可这天下的母亲们……却又有谁知道妾身的苦楚?!这些个日夜妾身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但偏偏又无一人可以倾谈一二……若仅仅这样,妾也只当自己命苦,怨不得旁人……但, 但妾身已是这般了,却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做无事, 装作……”
“够了!”程铮忍无可忍, 就一声暴戾的嘶吼只将徐氏的话儿吼住了:“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你……你——!!!”
你要死就自己静悄悄的去死别带累旁人!
徐氏:“……”
她倒是被程铮这句吼住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敢言语。可旁的人听了程铮这句吼,可就不是愣在那里的事儿了。
于是自门口的倚画起, 退至屋外的大小婢女太监一时间竟是全跪下去了,脑瓜子那是砸的一片闷响:“殿下息怒, 太子殿下息怒啊!”
虽众人都这么说着, 只那倚画到底是徐氏的心腹, 因此只想了想, 便就抬高了声音,只对程铮道:“殿下便是心中有气,却也请记得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孙啊!且便是不论肚子里的这个……还请殿下别叫小郡主担心!”
只不想她这自作聪明的话儿叫程铮听了,不但不见息怒,那火气竟是越发的高涨了些,因此只把倚画叫进来,就面对面的露出了一个狞笑来:“哦?小郡主为何会担心?”
倚画:“……”
她本能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捅了老虎的鼻孔了?
不。
不是是不是。
而是确切的就是!
只这时候再想什么也都晚了,她只能战战兢兢的跪下试图解答程铮的问题。
好在问题不难答:“小郡主向来是个孝顺的,知道殿下理事儿不易,也知道娘娘怀孕不易,因此便是不能在外事儿上帮殿下一帮,也日常侍奉侍奉娘娘身前,只盼着能为父母分忧……如今殿下却是和娘娘吵了起来,那不是叫小郡主为难吗?”
程铮:“……”
他的怒气好似平复了一些,至少神情不再那么狰狞了。
只这却不是因为他被倚画说动了,而是就倚画的说法看来……徐氏还不至于就笨到四处宣扬。
还好,还不至于没救,所以他也就能再抢救一下。
便就当着倚画的面儿对徐氏道:“瞧瞧?这丫头都知道的道理你却是不知道?你羞是不羞?”
——差点没激得徐氏就当着倚画的面儿‘口吐真言’!
只好歹忍住了。
而徐氏的忍也更确定了程铮还能抢救一下的看法:同样不是因为徐氏知耻了,而是徐氏既然在现在都知道闭嘴,那想必之前是没有多嘴的。
所以倚画不知道。
而倚画都不知道的,旁人也应当不会知道……
只就在程铮正在自己的前路上多少还能剩下点土坎叫他越过这个难关而欣喜的时候,徐氏开口了:“妾知道妾的做法是过头了,但妾不会改变的。”
程铮:“??!!”
不是他说,但徐氏的态度真的是有问题啊!这不改正的认错有什么好认的?!
你还不如一直坚持也叫我能捏着鼻子夸你一句老顽固呢!
你是要气死我呢还是要程曦就弄死你我呢?!
……
简直是叫程铮不知道说哪一句是好。
而就在程铮和徐氏大眼瞪小眼,且两人眼中都是对立的毫不让步之时,倚画又弱弱的开口了:“殿下却也别气……照奴婢看来,娘娘的话才正是亲生的母亲才能说得出来的呢!”
程铮:“……”
对此,他几乎就要报以一声冷笑!
且便是没笑出声,那看向倚画的眼神也不留什么善意了。
直将倚画看得克制不住的一哆嗦,但再看一眼徐氏之后,她便又一闭眼,只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道:“其实娘娘这样说,全怪殿下对小郡主太过溺爱了些!古语有言‘严父慈母’,可眼下殿下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的‘慈父’!如此娘娘若是不严厉着管教些,却叫小郡主过于骄纵了又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