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左氏老宅时是个雪后初晴的早上,虽然寒冷可是白茫茫的积雪暂时遮盖住了这片浊气横生的世界,让人顿时感官舒畅了许多。
太常引却并不为这些所动,径自触摸着那污浊的斑斑血迹,这里是左东荷和她入赘的门婿以及老娘生前居住的宅院,随着太常引一路摸索前行,小一发现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等到太常引重又睁开眼,突然抑制不住,扭开头咯了一口血出来。老一忙上前要做安抚状。却被太常引以超出年龄,如同成人的手势,轻轻挡开说道“无妨”说完以袖子拭去嘴边血迹!
“你们不是要看吗?那还等什么?”太常引瞬间变得声色俱厉。老一和小一对视了一眼,忙将头凑过去,神识跟随太常引回到那个瓢泼大雨的黑夜……只片刻后老一父子便不约而同的头上青筋暴跳,神识不稳、情绪激动!
就是那个左秋香持刀杀人的大雨夜,左东荷的男人从左秋香的新宅溜回左氏老宅来,一路骂骂咧咧的把媒人、人妖、左秋香连带左东荷和她老娘挨个问候了一遍,恼恨她们坏了他的好事、败了他的兴致。更重要的是丑事加恶毒的心思败露!他在借着骂骂咧咧壮胆:说白了终不过是一个怂人!
“死女人,一点本事没有!自己自己挣不了个钱——靠姐姐养活;自己家的男人男人管不住——肚子到现在都没动静!我养个鸡要宰她的时候,她为了保命还知道从勾子里崩个蛋出来保命呢,你还不如只鸡!整天光吃饭不长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啥活干不了!窝囊废一个,活着干啥?死了去算了,早死大家都轻省,也省的整天碍我的眼!”这是左秋香的老娘在辱骂她的妹妹左东荷。
左东荷脸色铁青却只一言不发的手上不停收拾着碗筷、干着活。
就听她老娘继续喋喋不休:“你也像你那死爹一样,几脚踹不出个屁来!”
“当初我就瞅不上你那个死鬼爹、好死不死的窝囊样子!年轻时候就觉得他囔囔不叽的、窝囊没本事!三脚踹不出个屁来。是他一眼相中了我、向我娘求娶的我!当时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我跟我娘表达了不想嫁他的意愿。无奈他爹是我们那里的小吏,我试图逃婚却被兄弟抓回来、爹娘硬压着拜了堂、推进了洞房。”
“他那个窝囊样子,我轻易不让他沾身,可是碰我一次我就怀个孽种,加上前前后后夭折的几个儿子,他一共让我过了七次鬼门关!”
“结果存活下来的孩子,死b丫头里他居然还最宠你,说你长得最像年轻时候的我,性格最像他!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刺激了他两句他就出去跟人打架,没那个本事就该做缩头乌龟在角落里静静的缩着,偏偏要与人滋事!终究是个窝囊样子,让人打死了,活该!解恨!既然他早死,他又最疼爱你,我不拿你撒气,又找得到谁头上?”
“怪只怪你命不好,他死的早,他喜欢谁,我就要弄死谁!”
左东荷的男人好巧不巧的听到了她们母女的对话,加入了辱骂左东荷的行列,嘴里污言秽语不干落于她混蛋丈母娘之后,左东荷老娘见女婿回来就像耗子见着猫,呲溜一下缩回自己房中去了。只剩左东荷的男人一边骂一边将左东荷推搡出她们夫妻的婚房,关上门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来了一句肺腑之言“等老子明日睡醒了,先弄死左秋香那个泼妇,再回来收拾你们这一老一上没羞没臊、不知廉耻的贱b□□……”随即大大咧咧的倒在床上陷入昏睡,失去意识之前心里偷笑着盘算:这个家有如此母夜叉镇着,就是一道现成的催命符,用不着我动手,她迟早克死她女儿,到时候我坐收渔翁之利,捡个现成岂不好?然后就高枕无忧的睡成了死猪。
屋外大雨中,此时一道天雷劈下来,庭院里的雨地瞬间如同白昼,照出雨地里被淋的透湿的左东荷以及她面如金纸的脸。
如同白昼的电闪雷鸣中,左东荷像是瞬间失去理智的鬼魅面无表情冲进他们的睡房,拔下头上唯一的银簪,顷刻间夹杂着些许白发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又一个天雷劈下来,照的原本瘦弱单薄的左东荷如同追债厉鬼,她踹醒了床上那头睡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夯货,喝问道“你要杀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