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樱给小一撑着伞,柳琴和庞妞共用一把、匀出来的另一把就给了老一,老一谢过柳琴,自己撑着伞。为了少淋雨大家顺着长廊贴着墙边走,各自回房去休息。
果然,半夜里老一开始发起高烧来。他怕麻烦人,本想着“我且忍一忍、蒙着被子睡一觉就能过去了。毕竟是身强力壮之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伤风感冒过!”却不想这次病势十分凶猛。
幸亏被一直不放心,半夜前来查看的小一发现!小一给他爹端药喂水、毛巾凉敷降温,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老一大半夜,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清晨,天一亮就按照老一给的方子去煎药。
老一这场病生的不是空穴来风!几天来先是经历丧妻之痛、随后陷入敌群拼力的厮杀、危急时刻九死一生的反转,然后认回面目全非的女儿,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却又恰如其分!很多人一生的坎坷经历放在老一身上只用了区区的半天光阴,好像给人到中年的他脑门上箍了一个紧箍咒,再加上蔡姬面临着早产、难产这样的凶险难关作为医者自然是要比别人更殚精竭虑。几天来没日没夜累积的疲劳、时令更替淋了雨受的寒、另外两天来不规律的饮食终于成了压垮老一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一在高热中烧的迷迷糊糊,第二天一早,柳琴、项樱来探视时发现只一夜的功夫人已经被折磨的脸色蜡黄、目赤耳鸣、满嘴燎泡,连带着脸颊也像是用刮腻子的刀勾了一圈轮廓似的变成了尖下巴突颧骨。
柳琴、项樱大早上就来探病,问老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做了端过来!”老一虽然感觉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可仍旧觉得胸闷、口苦、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为了快点好起来、为了吃药,必须要进食。所以他顺嘴儿说“想吃红烧五花肉或者猪小排”!
柳琴照顾老一是病人,不应该在此时说教,耐着性子问他“师父今早可曾吃了药,吃了什么药?”
老一忙作答“小一已经帮我去煎药了,入药的是连翘、金银花,炙蚂蟥、炒苦杏仁、石膏、板蓝根、管仲、鱼腥草。主要的功效是清瘟解毒,宣肺泄热。(治疗热伤风的)”
柳琴认真听完,说道“师父,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是昨天看你的光景是身体受了寒!如今身体的症状倒像湿浊中阻导致的中焦阻滞,反应到身体上是咽干口苦、上腹胀满、毫无食欲?”
老一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倒是我马虎了!只考虑到了五官的感受,没考虑到是胃感冒……所以姑娘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对药理并不精通,但是小时候,每次我伤风感冒,我娘亲必定给我以藿香熬水热热的服下,我听说藿香性味辛温,归脾、胃、肺经。它的功效主要是芳香化浊、祛湿和中(治疗风寒性感冒)。”
老一听完,连呼“藿香的确是治疗湿浊中阻,祛湿和中的首选!多谢提醒!”
“我这也是误打误撞”柳琴谦虚,并继续慢慢引导:“师父既然感染了风寒,湿邪侵体,为了减轻胃肠负担就不宜在治病期间食用大鱼大肉,当以清养为主,等到风寒减退,再加强营养……”
老一答“的确这样比较养生,只是小一粗手笨脚的,怕他没耐心为了给我熬汤一整天泡在灶房中……”
柳琴站起来、躬身对答“这事儿不如交给我吧……”
老一忙要起身拒绝,无奈病重挣扎了两下终是没能下的来床,柳琴以手制止老一,说“大人不要客气,一路行来大人对我等多有照顾,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正好也免得我闲来无事,不好打发时光……”
老一听了柳琴的话,反倒被谢的很不好意思,也就不再推脱,但柳琴起身要去灶房煲汤粥的时候,老一还是拱手谢了又谢。柳琴这才拉着项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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