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猴头菇行动如黄鼠狼的这位,终于把半壶茶汤灌进肚子,畅快的打了个嗝;用脏兮兮的爪子抹了一把唇色发紫像黄鼠狼的嘴,任由没被收纳进口嘴里的一串茶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滴落在麻袋片拼凑起的乞丐服上。表情复杂的对老一这一桌人,站起身道了谢。
凭着老一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能够有如此复杂表情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而他用这样的表情望着自己一定是有未尽之语想说。
老一起身招呼这只好似头上长着猴头菇的黄鼠狼一样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要不你先坐下……敢问尊姓大名?”
可这位黄鼠狼先生却只撂下了一句“后会有期……”就又蹿入街市中不见了。
其实老一他们几个不是不能飞身上房去追赶,只不过大家萍水相逢,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追赶这样一个人当众暴露自己的功夫、也没有理由。所以既然大家茶喝好了,就让小一跟店小二结了账,蔡将军抱起小丫头、一行人就回了客栈。
白天集市上熙熙攘攘、接踵摩肩逛得很累,晚饭就在客栈点了些素食大家吃完,再回到将军的房间关起门规划一下回程的路线。
这一次出门,来的时候是不知道目的地,那时候只能跟着太常引的指引走;但是回程可就不一样了,目标清晰而明确!不过还得先去曾经遭伏击的山林再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把老一丢失的荷包找回来。蔡将军很快规划好了返回路线,明日一早启程。几人商议妥当,各自回去早早歇下。
第二日一早,跟客栈老板结清费用,带上新鲜干粮和水,大家启程。出了城郭顺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行进,很快就重新进入山林。马儿们经过一天的休息也是步履轻快,马蹄嘚嘚作响,丝毫没有拖沓。不一会功夫就到了那夜宿营之地。三个大男人一起下马,老一父子走在前面,开始搜寻起羊肠小道的地面,将军牵着四匹马、太常引坐在马上、跟在老一的后面。
树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自打离开客栈就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只不过就像老一之前说的“如今的安全戒备重点已经转移”凡事以太常引的反应为衡量标准,只要魔丸身上没有透出冷涔涔的杀意、对跟着的尾巴无动于衷,他们几个就不用反应过激。
就这样老一父子低着头,顺着羊肠小道摸索过两个山头,尽管腰酸背痛也仍旧不肯放弃,因为一路找过来并没有找到柳念青留给老一的那只荷包。
老一父子一路回忆着去的时候,沿途有没有做大幅度的动作或者路线有没有偏离这条小道超过五步的距离,转过山脚就到了遭伏击的山坡地。
将军把四匹马在大树上拴好,将太常引抱下来,放在地上铺好的垫子上,三个人在那天混战的山坡上随即展开地毯式搜索。刚刚向山上展开了三丈远,坐在地上的太常引凭空说了句话“说‘后会有期’的朋友,出来会一会吧……”
果然,林子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声音的发源地冒出了一个头大身子细,脑袋上的一蓬乱发像顶着一朵猴头菇似的黄鼠狼一般的男人。此互利并存和谐共处集动植物于一身的生命体、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除了形销骨立,目测身高个头应该只比小一矮一些。
老一父子和老蔡赶忙停止了搜寻的脚步,回到太常引身边。
生的像黄鼠狼一样的男人朝老一等长身一揖,打招呼。
老一他们回了礼,然后问黄鼠狼“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那男人沉吟了半刻、回道“在下宁八,昨日多谢先生赠饮……”
老一摆摆手,“江湖儿女,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的善意、在下理当回报的……”说着这位自称宁八的黄鼠狼话题一转,继续问道“不瞒先生,我跟在后面看你这一路寻寻觅觅而来,可是在寻什么东西?说出来让在下帮你一起找,也算是对你的回报了……”
老一痛心的回道“实不相瞒,我丢了一样东西,说起来在常人眼里算是寻常之物,只是在我这里却有不寻常的意义……”
“不知先生遗失的是何重要物件?”
“是我的亡妻二十年前为我绣的一只荷包,由于时常睹物思人拿出来摩挲,所以已经很是陈旧了,边沿起了毛边而且颜色也不再鲜亮……但它是我亡故的妻子留给我唯一的一点念想,可想而知这只荷包对我来说有多珍贵……”
宁八听完,轻轻点头“原来先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东西虽小,代表的情意却十分珍贵!先生你看是不是我捡到的这一只……”宁八说完,自胸前的内兜里取出一只如老一所说的陈旧褪色的荷包递过去。
老一接过失而复得的荷包,差一点热泪盈眶,好像因为丢了荷包心里漏了的一个大窟窿随着荷包的找回,那个巨大的窟窿又被严丝合缝的堵上……老一顿觉呼吸都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