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渊一觉睡至第二日清晨,睁开眼来,一碗粥和四色包点已放在了桌上。
这粥烧的十分香甜,包点虽然只有四样,却一为蟹粉,一为虾仁,一为流沙,一为叉烧,非常精细,叶梦渊想起与龙翌一起在酒楼里吃饭时龙翌对食材挑剔的要求,原来源头在此。
而烈烛在吃的方面却甚不在意,叶梦渊在龙骨山修行三十年,日日粗茶淡饭,早餐也就是一个粗糙的饼子而已。
“休要再磨磨蹭蹭,吃完过来跟老夫采药。”紫云真人在院中高声道。
叶梦渊只得拖着重镣,走了入院中药圃之中,“不知师尊要采何药?”
“附子,你去寻那圆…”
不等紫云真人说完,叶梦渊蹲了下来,拔起了一棵叶做椭圆尖形的绿植,抖落了泥土,将肥大的块根交给了紫云真人。
“旱墨莲...”
叶梦渊又拔下身边一株通体披着白色茸毛,叶做墨绿色,带着锯齿的小草,递给了紫云真人。
紫云真人以为叶梦渊是凑巧才采对了药草,又说了几样,然而虽然药圃广阔,植株甚多,叶梦渊却精准无误的将药草采到,递到了紫云真人手中。
“想不到你终日里打打杀杀,竟识得这些药材。”紫云真人一边将采到的这些药草全丢给叶梦渊,一边奇怪的问道。
叶梦渊忙不迭撩起袍子,包住那些药草,“我小时候做过几年药童。”
“原来如此。”紫云真人更加奇怪,“不过这怎么可能,药童尝尽百药,是药三分毒,因此体内毒素混杂交缠,身子极差,活不了多少年,我昨日切你脉搏,怎毫无发现?”
紫云真人一问,叶梦渊亦迷茫,他只记得他刚出了叶府,到了莲语真人府上之时,确实身子虚弱,常常呕血,然而过了几年,身子就痊愈如初。
那几年发生的事,他已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师娘刚刚生下熙黛,没多久就亡故了。
“只有天山雪莲可祛百毒,你可是有机缘,得了这味珍贵药材?”紫云真人又问。
叶梦渊摇头答不出来。
紫云真人也便不问,在偌大的药圃中纵横来去,不断命令叶梦渊采集各类药草。
“师尊采药是为了何事?”叶梦渊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汗珠,不小心掉了几颗药草,只得蹲下去捡。
“那你无须知道。”紫云真人将一颗硕大的何首乌丢进叶梦渊怀中,让叶梦渊更加手忙脚乱。
终于到了午时,紫云真人将叶梦渊怀中的药草收起来,又带了叶梦渊去了后院高台。
龙骨山中,亦是第二日的晨曦,龙翌抱着纯钧剑站在一棵大树之下,边思索,边挥剑,冷不防一根软鞭裹着一股劲风,从侧面袭来。
龙翌没对几招便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烈烛一鞭卷住了龙翌腰身,将他甩在泥地上,摔得打了几个滚,怒道,“死记招数有何用处,我昨日说了,你一日赢不了我,一日不得下山!”
龙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抹去唇角血迹,笑道,“师尊教训的是,不知师尊用了早膳没有,我去为师尊准备。”
过了一会儿,龙翌端了金黄的小米粥和酥脆的煎饼出来,“我可是得了我师尊紫云真人亲传,便连渊儿都没尝过我的手艺,师尊尝尝。”
米粥的袅袅热气之下,烈烛紧绷的面孔不由得松弛下来,也没说什么,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慢慢吃了。
龙翌草草吃完,便坐在一边的石案边,寻了纸来写信,烈烛信步走到他身后,龙翌也不避讳,仍旧大方写信,“渊儿,见信如晤,为夫甚念,不知你可有找到我师尊愈你灵息之伤...为夫一切安好,勿念。”
满篇都是对叶梦渊的思念和关心,也未提自己在此学艺的事。
看龙翌满纸都是“渊儿”,“为夫”云云,烈烛额角抽了抽,又想将龙翌甩在地上滚三滚。
龙翌写完,倒是犯了难,他瞪了这两封信半晌,这信终于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瓢虫,打开七星红壳,飞了起来,没飞多远,就跌在地上,蔫蔫的耷拉着几条腿,再也不愿动弹了。
烈烛摇了摇头,咳了一声,从龙翌手中拿过瓢虫,将之化为一只肥壮的信鸽,放了出去。
“你连这些基本的术法都不会,真是举步维艰,以后师尊教你一些便是。”
龙翌喜道,“多谢师尊。”
日子在山中流逝的快,这日下午,龙翌正在一棵槐树下练剑,从头到尾,将烈烛所传的剑招全练了一遍,纯钧剑极重,到了最后,龙翌已是汗流浃背。
烈烛站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默默看着龙翌的身影,不住摇头。
龙翌收了剑,气喘吁吁走到烈烛面前,终于提出了藏在心中甚久的疑问,“师尊,纯钧并无剑锋,其实与一根棍棒无异,如何才能伤敌?”
纯钧在龙翌手中多日,一直悄无声息,龙翌说了此话,纯钧却突然不屑的嗡鸣了一声。
龙翌吓了一跳,抬起剑来仔细看了半天,纯钧依旧沉沉的压在自己手中,一无异状。
烈烛突然一鞭横扫,向龙翌袭来,龙翌闪身避过,使纯钧剑攻向烈烛左肩。
到了第二十招,龙翌沾沾自喜,不由得放松了警惕,眼看一鞭甩向自己胸前,无法回救,便干脆闭眼认输。
然而这次烈烛并未如以前一样点到为止,鞭子狠狠甩在龙翌腰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