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渊没想到这小太监敢对自己如此放肆,他抬手想要挣扎,却手足不便,这小太监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搂着他,他挣扎了几下,弄得锁链叮当碎响,却徒劳无功。
魔族蒙昧并不开化,这些在仙界已明显逾矩的身体接触在魔界亦并不算什么,因此那魔兵只冷冷看着他们,并未出言。
“放肆!”叶梦渊怒道。
一双淡红的眸子看过来,小六儿唇角微扬,“管家令小的侍候公子,公子如此不听话,实在令小的为难。”
叶梦渊盯紧了这小太监,见他一双淡淡的红眸遮挡了全部情绪,微笑着看着自己,总感觉他与上午所见有些不同。
小六儿将叶梦渊放在榻上,方端起药碗来,送到叶梦渊唇边,“公子进药。”
叶梦渊转过头去,“我叫你放下。”
小六儿却不为所动,一手捧着叶梦渊后脑,一手端了药,执着的看着他。
叶梦渊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沦落到魔界,被封了侧妃,现在连个小太监都欺负到自己头上,自己还如此与他较劲,真是…
叶梦渊慢慢喝了那药,小六儿方才满意,取了桌上玉米,又道,“公子不吃生食,小的特意为公子寻了这玉米来,公子可别嫌弃。”
叶梦渊从榻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小六儿借着手指上的倒钩,灵活的将金黄的玉米粒剥到了碗中,叶梦渊伸手接了过来,手腕上被斩虚弄出的淤青在小六儿眼前闪过,小六儿却突然伸手,轻轻捏住了他手腕按在一边,然后取过桌上的勺子,“公子手上不便,便由小的服侍公子进膳。”
“不必,我自己来就是...”
叶梦渊方想拒绝,一勺鲜嫩的玉米粒已送到了唇边。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如果方才叶梦渊还有怀疑,现在已有□□分确定。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果然淤青已消!
龙翌,你竟然抛下了衡翌军,乔装打扮,深入虎穴,前来找我!
魔兵在侧,无法多言,自己灵息匮乏,亦无法传音,叶梦渊只得紧紧盯住了小六儿,眼中全是责备和疑问,就等着小六儿传音给他。
然而这小六儿却似毫无感觉,反而道,“公子这双眼睛着实太美,这么看着我,我都有些情难自禁了。”
叶梦渊一滞,咳了一声,只得就着他手,吃了这勺玉米。
待他吃完了,小六儿毫无尊卑的抬起手来,去抚他颈上伤口,抚了几抚,又干脆拽下了染血的纱布来,戏谑道,“公子当真娇气,这伤口都已好了,怎还层层包着。”
叶梦渊不由自主,抬手抚上自己颈上肌肤,果然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他顺手抓住小六儿的手腕,狠狠掰向一边,就等着这厮跟自己说实话,岂料小六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公子怎的如此凶,小的就是看你这纱布上都是血迹,实在难看,方才帮您剥去。”
叶梦渊可以面对斩虚嬉笑怒骂,此时在这滚刀肉面前,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怒冲冲扔开了他的手。
天色已黑,小六儿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对叶梦渊道,“天晚了,公子还是歇息吧。”
然后小六儿便不由分说,扶了叶梦渊身子,将他送到了榻上,接着按着他肩头,大力将他按躺了下去。
叶梦渊这几日被囚,又被那冰石锁链所限,每日不是坐着,就是卧着,此时又被小六儿按在榻上,实在睡不着,他想起身,可小六儿的手犹如千斤重,紧紧按在他肩上,令他动弹不得。
可是被小六儿这手按着,叶梦渊本来箭伤未愈,一直隐隐做痛的肩膀也再无痛楚。
争不过小六儿,叶梦渊只得挫败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目,摊平了手足。
小六儿看着叶梦渊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低低的笑了笑,掂量了掂量这冰石锁链,发现触手冰凉,又细细摸了摸他腕脉,皱了皱眉头。
许是小六儿一直与叶梦渊过于亲密了,一旁站着的魔兵终于起了疑,他走过来,瓮声瓮气的责问道,“管家只是让你侍候他,你怎的不停的乱动他?”
叶梦渊立刻睁开眼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小六儿一眼,然后对这魔兵道,“这位大人,这小太监身下无根,行事乖张,还请大人看着他些。”
小六儿狠狠瞪了叶梦渊一眼,对那魔兵道,“你懂什么!管家让我贴身侍候,我自然得安排好他饮食起居,他又如此不听话,我自然要为殿下教训着他点儿。”
魔兵粗野,不懂这内宫之人的门道,只得不再说话,却还是狐疑的看着他们。
小六儿回身笑嘻嘻的看了叶梦渊一会儿,看得叶梦渊身上发毛,忽然拽起他腕间锁链带向床头,绕在了床柱上。
叶梦渊心头恼怒,又不敢发作,恨恨的盯着小六儿,那魔兵见此,却放下了怀疑,退到了一边。
小六儿将锦被盖在叶梦渊身上,帮他掖好,又立在床头,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心,帮他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