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午时,暗香端膳进来,见叶梦渊呆呆望着帐顶不言,暗香心中叹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暗香边在桌上布置,边道,“公子,您昨日出门时,我让您披件衣衫,后来可冷了?”
“嗯。”叶梦渊也未听清暗香在说什么,麻木的答应了一声。
“公子,您昨晚便没吃饭,午膳都布好了,您快吃吧。”暗香又聒噪道。
昨日夜里,叶梦渊以帝君之身出宫巡视,到了今日午时,便已堕落为凡人,又成了仙宫之中品级低微的侍君。
女影之预言,自己难逃的命运和劫难,亦以如此方式,变为了现实。
“撤了吧,你退下,让我静一静。”叶梦渊轻道。
殿内无人,叶梦渊起身,打开了床头的一个暗格,掏出了一个香囊,香囊之中,有一瓶重蛰之水和三枚灵丸。
叶梦渊拿起那瓶重蜇之水,端详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如若假死,他实在不知道龙翌会如何处置他的尸身,他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到时候被埋入土中,挣脱不出来,岂不是不死也成了一具干尸了。
叶梦渊又捏起了一颗灵丸,这是紫云真人给他的可以临时复灵的灵丸,龙翌现在应该是对他并无防备,自己吃一颗,趁现在化光而走…
然而这灵丸只有三颗,魔族这几年一直对仙界虎视眈眈,帝江亦还有可能破镇而出,自己怎能如此轻易浪费这宝贵的灵丸。
叶梦渊不由得苦笑,自己已堕为凡人,更已沦为了龙翌的侍君,怎还有心思操心这些。
叶梦渊将这灵丸和重蜇之水塞回香囊,又拎起香囊端详。
自己龙身已堕,灵息已失,但不知他母族鲛人那些特异之处,自己还是否留存。叶梦渊将香囊附在腰间,下了床向后院水池而去。
他脱了鞋袜,走入水中,心中动念,双腿果然化为了银鳞鱼尾。
叶梦渊心中一喜,向水深处游了过去。
然而他一夜未眠,又将近一天并未进食,凡人之躯,又如何能支撑的住,他游了不远,就一股眩晕感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沉去。
池底水草翻涌,已缠住了他鱼尾,他只得奋力向前,试图挣脱这些水草,然而水草越缠越紧,将他向水底拽了下去。
他身子越发乏力,耳边嗡鸣,手臂越来越沉,已根本抬不起来,眼看就要被这水草拽了下去,晕在黑沉的池底,一双手却从背后卡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提起他身子,将他从水草的缠缚中解脱了出来。
叶梦渊回身一看,正是他此时最不愿见到的那人。
叶梦渊已看见了池底的一个漩涡,估计就是通往外界水域的出口,他拼尽力气,鱼尾一甩,打开龙翌,拼命划动双臂,向那漩涡而去。
龙翌迅速上前,膝盖顶住了他背脊,展臂捉住他双腕钳在背后,迫他抬起头来,接着一拳狠狠打在了他颊侧。
叶梦渊天旋地转,再无力气挣扎,身子向池底坠去。
龙翌冷笑一声,一把捞住了他腰,将他倒拎在手中,游上了岸。
龙翌将他一把抛在石上,抹了一把脸上水珠,怒道,“渊儿,很好,本座还没离开半个时辰,你便逃的不见踪影!”
叶梦渊鱼尾化了双腿,躺在石上喘着粗气,怒道,“别叫我渊儿!”
“本座喜欢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龙翌捞起叶梦渊绵软的身子,“渊儿,你该学会一个侍君的本分。”
暗香在纬坤宫中早已心急如焚,过了一会儿,龙翌面色铁青,抱着湿淋淋的叶梦渊回到了殿中。
“暗香,去唤刑司的人来。”龙翌冷冷道。
暗香打死都没想到龙翌竟然要对叶梦渊用刑,呆呆的看着龙翌,动都没动。
龙翌知道暗香心向叶梦渊,他冷哼了一声,灵息浇灌殿内两盆蝴蝶兰,那两盆蝴蝶兰慢慢便化作了两个姑娘。
这两人与凌云殿中龙翌所化的那些面目呆滞的草木大军不同,化的惟妙惟肖,做了宫女装扮,容颜秀丽,身姿纤细。
两人跪倒下来,声音清脆悦耳,“陛下有何吩咐?”
“望秋,经霜。”
“奴婢谢陛下赐名。”
“从此在此纬坤宫中看管公子,不得有失。望秋,你现在随暗香去宫内刑司请掌刑太监。”
望秋将暗香拉走,龙翌将叶梦渊抛到床上,一把撕开了他湿淋淋的衣袍。
“滚开,你做什么?”
一袭白衫丢到叶梦渊头上,“本座还没兴趣白日宣淫,换衣服。”
叶梦渊松了口气,拉上帐子来更衣,然而龙翌却“嘶啦”一声撕去了帐子,“你哪里本座没看过,遮掩什么?”
叶梦渊瞧了瞧经霜,经霜道,“公子不必在意奴婢,奴婢曾在此看了公子三年了。”
叶梦渊一滞,想起他为储君居在纬坤宫时,这两盆蝴蝶兰确实在此,时时绽放,又见经霜虽已化了人,却还跟一盆蝴蝶兰一样,无声无息,毫无存在感,便不再在乎它,慢慢剥落了身上湿衣,将细如凝脂的后背暴露在龙翌身前。
龙翌默默看着叶梦渊舒长臂穿起柔白的内衫,白璧似的胸膛在眼前一晃,随即被衣襟遮住,心头又是一簇热火腾起。
“该死!”龙翌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杀了他一次的人仍旧如此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