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1 / 2)

魏珣醒来数日,因身子尤虚,陛下恩准留在府中修养,不必参与每日的朝会。

他留在府中,却也不曾去见过杜若,当是近乡情怯。只是问过郑嬷嬷,知晓她如今搬到了溯源轩。

那是府内距离蘅芜台最远的一间殿阁。

郑嬷嬷道,“王妃还小,一股孩子气,整日就是烹茶插花敲鼓玩乐。却也懂事,搬去那边,不会扰了殿下。待殿下养好身子,让王妃再搬回来便是。”

魏珣瞧着郑嬷嬷说这话时,犹豫又不甘的神色,便知是是哄着他的。她哪是为了怕打扰自己!

他已经确定了□□分,只还抱着些许的祈盼,但愿她不记得前尘往事。

而于杜若而言,魏珣不来寻她,她自是求之不得。面上真如郑嬷嬷所言,每日休闲度日,喝茶玩乐。然暗地里,她调出了暗子营中天干最后一位首领阿癸入王府助她。

原是不久前,她晨起练鼓,无意发现了异象。府中信鸽,每日专人饲养着,寅时飞去,辰时召回,但她却总觉得连日回来的鸽子不太对劲。

这一日,阿癸进得府中,依着信鸽的飞势,高低,毛羽,眼神,速度确定当日飞回的信鸽与出去的不是同一批。

杜若又召来打更的阿辛询问情报,果然这些日子除了信王府原本的幕僚亲卫,还有不少乔装者入了王府。

阿辛道,“那些都是练家子,从走姿仪容看,当是行军之人。”

联想前院魏珣书房内近日进进出出的属臣,杜若默默无语,却也大抵明白了。那些信鸽当是远行传讯而去,用如此障眼之法,自是不可告人之事。而那些乔装的军人,若没猜错,当是得了讯息从边关疾马赶回的属将。

天子座下,长子嫡子皆在,魏珣本就是靠着军功贤名上位,如今左手被废,承大统的希望便极其渺茫。

看眼前情形,魏珣是存了谋逆之心,准备背水一战。

杜若蓦然想起那日凌澜守在魏珣身侧的话,凌氏嫁女只嫁为君者。一时间,心中更加鄙夷!

魏珣得势之时,便想着娶她正大光明争得帝位,再娶凌澜。如今大道行不了,又起如此反骨,无论成败都搭着整个杜氏,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思及此处,杜若赶紧修书,让阿辛和阿癸两人将信送至太尉府。

*

而此刻魏珣的书房内,确实来回进出各路部下,今日更是文臣武将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因为今早朝堂之上,谢颂安再提立储之事,竟是连一直中立的凌仲胥都有了推举端王魏泷之意。更奇怪的是,杜广临竟不曾有任何言语,只说全凭圣意。

然而这些天魏珣自进了这书房,只是偶尔摸过毫无知觉的左臂,始终未发一言。

蔡廷、苏鄂等一干谋士向对面的将领递过眼色,诸将拱手秉承:已有数小股部队逐一潜入京内,若是动手尚有胜算。

蔡廷又言,“太医院中也已控制大半,随时可以推翻殿下手疾之事,且如今陛下病情更重了。若是再拖延,肃王端王在前,局势只怕更加不妙……”

“父皇病情又重了?”魏珣终于开了口。

“对,太医院瞒着消息,但到底舌头太多,难以一口。”蔡廷悄声道,“怕是过不了这个夏天了。”

魏珣有片刻的恍惚,半晌方才开口,“父皇可还会立本王为太子?”

“殿下,搏一搏比陛下立诏胜算更大些。”蔡廷继续劝道。

“都散了吧!”良久,魏珣再次开口,“边关诸将往来奔波,官升半介,眼下即刻悄声返回边关,就当从未来过邺都。”

“殿……”蔡廷还欲开口,魏珣只笑着给他理了理衣襟,温和道,“辛苦子明了,给本王放了这么些天信鸽,回府歇息吧。”

“还有,将门前禁令撤了,亲王府邸,到底不是军事要地,无需这般多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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